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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阶上,“好歹你也算我半个嫂子,当初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,我们这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外头有人了,留下旁政一人儿跟个痴汉子似的在家里等,一走走半年。怎么,还不兴人问问?”

    谭禹说话的时候晃悠着腿,漫不经心的,语气凉薄,顾衿听出来了,他这是变相嘲讽自己不负责任,给他的好兄弟打抱不平。

    顾衿不想搭理他,直勾勾地盯着港口靠岸的船。

    谭禹用手指碰了碰墨镜,露出一双眼睛来:“生气了?别不说话啊。”

    “跟你说真的呢,留着小黑胡那个。”他用手比画了一下自己的下巴,“瞧你俩这一道都有说有笑的,好上了?”

    顾衿问他:“你跟谁都这么自来熟吗?”

    谭禹还真寻思了一会儿:“不一定,也分人。”

    真够不要脸的。

    顾衿无语。

    实在拗不过他,顾衿说了一嘴:“那是我们一起同行的领队,叫雷西,H省摄影协会的摄影师。”

    谭禹慢吞吞噢了一声:“怪不得呢。脖子上天天挎个相机,逮什么拍什么,跟多没见过世面似的。”

    顾衿以前对谭禹的印象仅限于沉默、阴沉、桀骜,她很少听他这么挖苦人,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,跟一个人特别像,都那么招人厌。

    他戴着雷朋飞行员系列墨镜,穿着嬉皮涂鸦的半袖衫,人字拖鞋,看上去和大男孩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他喋喋不休,像个话痨:“我跟你说啊,别看这帮摄影师打着发现灵魂发现美的旗号,其实一个个心里都脏着呢,指不定天天算计什么。你一姑娘家,不对,你一半老徐娘,虽然是个已婚妇女,但是好歹也风韵犹存,受点情伤,再有点阴影,最容易上当受骗了……”

    顾衿冷着脸: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?以前你是认识我认识得太晚,你要早嫁给旁政几年啊,你就能对我有个深入的了解了,其实我们几个里旁政才是最能说的,有时候哥儿几个凑一块聊大天儿,我谁都不服,就服他,那嘴………”

    顾衿不咸不淡地盯着他,眼神静得跟一汪水似的。

    谭禹讪讪地闭了嘴。

    两个人并排坐在港口上面的矮石墙上,远处安哥拉的渔船来了,一个胖胖的中年黑人提溜着条金枪鱼,体形很大,周围人在岸上欢呼,庆祝这个难得的战利品,一窝蜂拥上去。

    谭禹把一直衔在嘴里的烟点着了,问她:“你来非洲干什么?”

    顾衿:“看动物大迁徙。”

    “多长时间了?”

    “三个月了。”

    顾衿反问他:“你来非洲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做研究,做药理研究。”

    “研究什么?”顾衿奇怪,感觉他一本正经说的话像天方夜谭。

    谭禹拧着眉,深深抽了口烟,磕掉烟灰:“研究艾滋,研究疟疾,研究这里高发的传染性病毒,这是我毕业以后一直在做的课题。”

    他是在国外深造的医学高才生,有他一直以来不可动摇的梦想。

    “全世界感染HIV(艾滋病)的有上千万人,这儿是发病人数最多的地方。艾滋就像寻常感冒,得不到重视,也没什么人愿意来研究,得了病,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瘦,越来越干枯,一双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你,好像是在责怪所有人,又好像谁都没怪,临死的时候蜷在角落里,无声无息的。”他说得动容,前所未有地认真,“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那些孩子总是无辜的,活了七八岁,世上走一遭,就被这病活生生给折磨死了。他们也不懂反抗,你一去,齐刷刷地站在村口等你,好像把你当成救命稻草,说叔叔,你能救我们吗?我能吗,我也不知道能不能,我想说我就是去取个水样,但是你看着他们真不忍心拒绝,就冲我答应他们那句话,我也得把这个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做成了吗?”顾衿轻轻问他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谭禹掐掉烟,“当地医院特地给我们腾出了一个研究实验室,我在美国的两个师哥师姐在这儿,带着那边最新的研究成果,我们想利用药理作用合成一种活性抑制素,每天都在干这个。”

    顾衿说:“你不怕吗?”

    他嗤之以鼻:“有什么可怕的,你不把它当成病毒,别把那些人当成病人,把自己想象成悬壶济世的大圣人,使命感来了,自然什么都不怕了。研究进行到后面部分了,很快就能拿到美国做最终临床确认,昨天托人从国内运了几箱这边没有的药,我来码头接,就是在那儿看见你的。”

    阳光照在码头正上方,谭禹指着前面,顾衿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。

    “也不想家吗?”

    “不想。我爸号儿里蹲着呢,我妈早在他垮台那年就带着钱跑了,我光棍一条,没老婆没孩子,哪儿都能安家。”

    这说的是真话。

    他拧头瞥她一眼,问得别有深意:“你不想家?”

    “我妈在新西兰,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谭禹盯着她: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。旁政一直在等你。”

    顾衿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,拍拍屁股,从石阶上站起来:“我想去看鱼了。”

    她跟萨娜招手,示意自己马上过去。走了两步,顾衿回头望着他,说了句实话:“谭禹,其实你没我想的那么坏。”

    谭禹闻言嬉皮笑脸地站起来,跺了跺脚:“真不容易能从你嘴里听见夸我的话。”

    顾衿绑着马尾辫,穿着半袖,露出两条胳膊和突兀性感的锁骨,锁骨中间挂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。

    她跟他露出微笑,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,眼睛弯弯的。

    谭禹知道旁政为什么喜欢顾衿了,喜欢得这么死心塌地。

    她刚才说:“你一定会有个家的。”

    顾衿走远了,远处传来货轮靠岸的鸣笛声,谭禹清醒过来,开始沿着石阶跑,越跑越快,他想追上顾衿:“顾衿——”

    顾衿站在石阶下面,隔着十几米,仰望着他:“什么?”

    谭禹兴奋地指着港口那三艘货轮,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:“你看!”

    三艘货轮朝着港口靠近,处在两人视线中间,顾衿在这边,谭禹在那边,船身上威风凛凛地印着中文,有船工站在围栏上准备放锚绳。

    顾衿朝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,没懂他的意思,以为他是让她看后面那些满载而归的渔船。她跳起来跟他挥了挥手,倒退着走远了。

    那阵兴奋劲渐渐过去,谭禹放下手,站在原地眺望船身上“盛恒集团”四个大字,朝着顾衿无声言语:“你也会有一个家的,这艘船,它的来处,它的主人,都是带你回家的。”

    天公不作美,像是故意不让他们走似的。

    当天开普敦就下了场暴雨,电闪雷鸣,整整一天一夜。

    港口水位升高,离岸、靠岸的船都走不了,风雨飘摇,数十艘货轮、快艇停在泊位上,船工下了船,躲在街对面商家的店里,玻璃上映着他们渴望的眼神,都祈求着这场暴风雨快点过去。

    海上漂泊的人都知道,暴风雨一过,会迎来一个星期甚至更长的晴朗天气。

    顾衿一行人窝在民居旅店里,百无聊赖。

    张教授夫妇一直在房间里休息,雷西在外面的休息厅蹭Wi-Fi(无线网络)修片子,胡澎拿了副扑克在教民居老板打牌,一嘴的京片子,唬得人家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“你看啊,这四张一样的牌你知道叫什么吗?按我们中国话讲啊,叫炸!”

    “Zha?”

    胖胖的黑人老板用生硬的中文重读,用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:“这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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