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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神探鲍母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徐森说:“老实讲,本人对租界里的外国人素无好感,还不是诸国列强的产物?有朝一日把这些洋人统统赶走,才是国人扬眉吐气的时候呢!”大副很有正义感。

    老轨说:“哪一天老百姓有田种,不饿肚子就好了!我家七口人,世代务农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、好了,又来了!何日家有七亩地是你祖祖辈辈的愿望,故而连名字都叫“七亩”是不是?眼下还是太太平平地开好船吧!多攒点钱,再买2亩就是7亩了吧?”船长像个老大哥似地关怀。

    又说:“不过,田老弟!你也不能低头行船,还要抬头看路。有人不让你攒钱买地呀!”

    “谁敢?老子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我田七亩不是那麽好欺负的!”

    “日本鬼子!他们有备而来。我估摸这次航班不会太平,诸位要小心点,千万不能出乱子!”

    徐森吹胡子瞪眼地说: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战败国的龟孙子,还敢胡来!”

    一直未开口的保姆插言:“所以要凶对凶、狠对狠,硬碰硬!什麽人说过“枪杆子里面出政权”!”

    “啊?丫头,这话你听谁说的?好像,好像……”鲍母十分惊讶。

    “这话是**领袖**说的!虽说我是国民党党棍,但是毛先生的话我一直认为很有道理,雄才大略……啊,不说了,不说了!”他陡然觉得再说下去太离谱,与身份不符。

    会议结束,分头准备引敌。

    哪知翌日五更天就出事了!是餐厅後面的厨房里出的惊叫,准备早餐的二厨和两个服务员正在厨房里忙碌着,开了餐厅的灯,魂都吓掉了。

    森人的惨叫,惊醒上层船尾宿舍里的水手,下来张望,看生了什麽骇人听闻的事?只见餐厅里挂了一具尸体,死的是伙房童老二。

    他既不是管事的也不是大厨、二厨,仅仅是起早酵和面的勤杂工,属轮船上低级船员。因为块头大,有的是力气,船靠港口厨房进货,背米、背面、背菜全是他,百十斤重的半爿冻猪双手一搭就上肩了。

    再说他斗大的字不识半箩筐,成天价嘻嘻哈哈,为人厚道,从不与人红脸,哪里来的仇家?这回换了新船,航就挂在旅客一天三顿就餐的大厅里,真是骇人听闻!

    厨房管事的闻声赶到,立即秉报船长,等到船医赶来抢救,无任采取什麽措施总是回天乏术,人已断气一个小时以上了!

    航出了人命,出师不利。一面拍电报给sh总公司和汉口分公司,汇报实情;一面派人去客房请神探鲍母。

    老太太主仆来到餐厅,见了童二遗体,检查了他颈下的淤痕,采集了杀人现场线索,肯定这是件明显的他杀,不存在自杀的可能性。建议暂时封锁消息,关闭餐厅,不让游客进出,以免干扰她实地勘察、寻找凶手作案的手法和罪证。

    船长完全赞同,下令服务员照常准备早餐,用手推车送到各间客房,旅客问起原因推说不清楚,不准乱讲。

    也许是昨天活动量太大,夜晚回到船上又迟,都是上了年纪的人,清晨起不来,早餐送到客房竟然大受欢迎。牛奶、豆浆、咖啡自选,吐司面包、生煎馒头、小笼包随意吃,均说船上照顾周到,人情味很浓,赞不绝口。

    唯有一个人未曾享用,就是神探鲍母!

    她也不用帮手,独自在餐厅、厨房,船尾、甲板,四处搜寻蛛丝马迹。6o多岁的老人忙上忙下,兢兢业业一丝不苟,太让人感动了。

    保姆在後边跟着,一边拍照一边记,帮不上大忙,她的本事还没到这一步。

    最要命的是,左舷走道通往船尾的门不走,她却攀上栏杆,身子悬在船外,从外边向里跳,着实把其他人吓得不轻,不知道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麽药!又不敢多嘴,生怕影响她的思路。

    後来又觉什麽地方不对劲了,脑袋直拍,大惊失色之下又重新来过,还把童二使用的和面机转了转,歪着脑袋想了想,再同厨房的管事耳语了一阵,最後点头肯定,露出笑脸:“原来是这麽回事!”

    “丫头,拿吃的来,肚子饿了!”

    “您没吃早饭呀!先喝杯牛奶垫垫饥,马上该吃中饭啦!”

    “是吗?难怪饿得很。用中餐前,请船长通知游客集中,可以结案了。不行不行,先让我填饱肚皮再说!”

    船长大喜:“快,立刻给老人家上吃的!老太太,如此神!可不可以告诉我凶手是谁?”

    鲍母套着他耳朵说:“这人是二等舱的某个游客,来了我就能认出!”

    “好极了!乾脆抛锚停船,徐大副正在当班,少了他不行!”船长当机立断。

    77名游客三三两两地朝餐厅走去,听见“轰隆隆”的抛锚声,诧异地问:“出什麽事了?干嘛停船!”

    餐厅里挤得满满当当,船员抄着双臂,虎着脸站在墙根,一副欠他多还他少的样子;游客则坐在各自的位置上,满腹狐疑,看来今天确实有事!

    船长开门见山:“各位游客,今天本船死了一名船员,伙房的童师傅。四更天正在为大家准备早餐时,被人在身後用绳子勒死,尸体挂在餐厅的横梁上,惨不忍睹。凶手堂而皇之地坐在你们中间,现在就把他揪出来,还死者一个公道!”

    旅客一下子惊呆了、吓傻了,不知所措。怎麽也不明白,游客与船员近日无冤往日无仇,乘船旅游干吗要杀人?一个个义愤填膺:“查出来枪毙,枪毙!”轰起来了。

    也有人说:“不能冤枉好人,是否你们船员间内讧,自己人自相残杀也说不定!”

    有几个识大体的:“名侦探鲍母正巧在船上,何不劳她老人家的驾,请出来推理推理,查出凶手,既为童师傅报仇也还我们清白,一举两得岂不是好?”

    船长及船员一个劲地喊好,鲍母自然当仁不让地站出来说话:“安静,诸位请安静!凶案基本上有头绪了,先请各位看被害者一眼,推出来!”

    船员把担架车推出来,掀开蒙着的白布,死者人高马大,体重没有2oo斤也有18o!一致认为凶手是个大力气的男子汉,不然怎麽能把他挂到铁梁上去呢?

    “各位说的没错,起先我也是这麽想的。餐厅的门早在晚餐後就关上了,只有通过左舷的甲板通道,经船尾的斜梯向下到厨房。不过天一黑铁门就上锁了,这是为了旅客的安全。”

    “二楼还有一条专门通道,就在水手宿舍的门前,从这里可以下到甲板层的船尾,是轮船离开和停靠码头作业的地方。深更半夜他自然不敢走,别给人家当盗贼抓起来,那时候只有三管轮照例到船尾去检查锚机走过。”

    “唯一的办法还是越过左舷甲板层的那扇门,不过需要一点勇气和胆量。牢牢地抓住门框,攀上船舷的栏杆,身体从外门框绕过去,脚下是滔滔的江水,掉下去就喂江里大鱼了!”

    “跳到铁门里边可以直达船尾,这里有粗细、长短不一的棕绳,现成的作案工具,他早就侦察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餐厅和厨房连在一起,一前一後。童师傅正在一门心思地工作。凶手突然从背後下手,勒死了再把尸体拖到餐厅挂在铁梁上,地上明显有拖痕,一目了然,不容分辩。”

    “成功地杀了人,并未留下任何指纹,因为他始终戴着手套。再从原路返回,如法炮制越过铁门,落地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手套抛入江里,消除犯罪证据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在铁门内现其中的一只,这是最重要的证据,自然喜不自禁。同时我又愣在当场,意识到先前的推理都错了,需重新来过。为什麽呢?因为这是一只6o支漂白棉纱的品牌女式手套,也就是说凶手是个女的!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所有的人像木雕似地惊呆了,不以为然。说得好听的是天方夜谭,说得不好听简直是胡说八道!一个女生怎麽有力气把那个大块头吊到梁上去?据现场勘察,作案的是独自一人,没有同谋呀!

    鲍母深深地叹了口气:“当时我也懵了,落入江中的手套怎麽会留一只在船上呢?如果是粗心大意的话,像她这样心思缜密的凶手,是不可能的,百思不得其解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船舷旁踱了几个来回,左思右想,终於弄明白了!她从门内跳到门外时一定遇见了某个人,而且是熟识的人。唯一能做的就是快转过身去向黑暗处躲藏,避过船尾射来的灯光,而且要赶快扔掉还在左手上的手套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来她原本面向船头朝西的变成了脸朝东,左臂靠着暗处的舱室,用反手把薄薄的手套扔过一公尺宽的走道,抛进江里是困难了点;但是右手抛的话有灯光照着,容易暴露目标,反而不好。因为身後那个人正盯着她呢!”

    “又正逢四更多天,猛烈的西南风劲吹,把其中一只吹回到船里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了!”

    “请问大侦探,一只手套有那麽重要吗?”人群中有人提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重要!众所周知,这是条新船,新刷的油漆某些地方还未乾,譬如那个门框上就是。手套上黏到了油漆,洗都洗不掉,比对一下就知道凶手的行动了!深更半夜爬门翻墙干什麽?非偷即盗。既然有人被杀,不是她还能是哪一个?”

    底下有人窃窃私语:“这话没错,老太婆这麽精明、厉害,案犯碰上她死定了!”声音不轻,连鲍老太太都听到了。

    她微微一笑,接着说:“还有人要问,一个女生怎麽可能把这麽重的尸体挂到铁梁上呢?我的回答很简单,用机器!”

    一句话又把租界的老外震惊了,怎麽可能?出来旅游还带机器!

    鲍母指着爱问话的四个女士:“请你们起立,把屁股下的椅子叠起来,用绳子扎紧,权当一具尸体,躺在地上!”又对身後的船员说:“请取根长绳来!”

    最後冲着保姆:“丫头,你好好的学着!先把长绳的一端系在椅背上,看到铁梁上有个孔吗?绳的另一头穿过去,提着绳子跟我来!”

    保姆跟着鲍母,後面紧跟一大群人,来到童二早上干活的和面机旁,把绳子绕在轴棍上,再绑在摇柄端。一切妥当後,她呼叫:“请各位仔细看好,我要开动机器了!”

    随即一揿按钮,合面机缓缓转动,牵动绳索,拉动椅子,到了横梁下渐渐地竖起,然後直挺挺地站了起来。椅子换作人呢?还不是一幕活生生地“上吊自杀案”!

    接着赞扬声一阵又一阵,是褒奖鲍老太太的,偌大的年纪,思路、推理、身手无一不精明干练,可谓出类拔萃。

    感叹声一片又一片,为凶手可惜,聪明才智不用在好处,却拿来杀人,糟蹋了自己不算,还是一匹害群之马。

    最後一致同声地要求神探说出凶手是谁。

    鲍母笑着说:“每个人都要有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明,就连我们俩也是如此,这是必要的手续,好在大伙都睡在各自的客房,请相互作证吧!落单的就是凶手,勿容置疑!”

    顿时餐厅里乱哄哄地吵嚷起来,人声鼎沸,都有对方为己作证,夜间没有离开房间半步。只有2等舱B4房的女士-申江药厂销售员、英国籍的潘丽娜小姐孤零零的一个,菜鸟似地待在一旁,满脸怒容,嘴里叽叽咕咕,似乎骂着:“她妈的,这个死老太婆如此尖刁促掐!”

    鲍老太太仍然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:“潘小姐,现在无话可说了吧?”

    “哼!同室的玛丽撒尔偶感不适,卧床休息一会,未能来做不在现场的证明,便怀疑我是凶手,未免太武断了吧!再说你凭什麽确定手套就是我的呢?”

    “我说过手套是你的吗?是凶手留下的。如果你还有同样的手套就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了!徐大副,麻烦你率人去B4房间把玛丽撒尔夫人请来,顺便带副担架去,同时搜查这位小姐的行李!”

    “我抗议,这是侵犯人权的行为,本小姐要控告你们!”潘丽娜恼羞成怒。

    鲍母脸一沉:“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,被判死刑的人剥夺权利终身,你没有控告权,省点力气吧!走着瞧!”

    果然只需1o分钟,一干人返回餐厅,担架上擡来玛丽撒尔夫人,徐森拿着手套,沉痛地说:“晚到一步,人已经死了,凶手的行李也打点停当,一副同样的手套就搁在旅行包上,您请看!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她作案以後从船舷栏杆上跳下,遇见的就是玛丽撒尔本人,杀人灭口是凶手惯用的伎俩,这仅仅是推理,目前我还没有亮出证据,先由她自己坦白交代!”

    “不过,这双日本产的樱花牌女式手套是铁证,抵赖不掉的!到了九江她就下船逃之夭夭。险哪!亏得当机立断,不然让她滑脚,再想抓她归案就难了!老轨,还愣着干什麽?抓起来呀!”

    两个五大三粗的司炉工正要上前,潘丽娜色厉内荏地大喊大叫:“就凭一副同样的手套就断定我是凶手,怎能使人心服口服?上法庭见了法官我也喊冤!”

    “好个伶牙俐嘴!你自进了餐厅,老妪我就确认凶手非你莫属,还有一样鲜为人知的铁证就在你身上!”

    “信口开河!我身上一无所有,两手空空如也,鬼才信呢!”这时候她倒变得理直气壮了。餐厅里几十个租界侨民也有了骚动,她身上确实

    乾乾净净。

    “听我说!清晨你在童师傅身後出其不意将他杀害。2oo斤重的大块头倒在地上,不是如同山响,会惊动上层宿舍里的船员吗?於是你就转过身去,以後背贴着他的後背,让他慢慢倒下,不致弄出声响;再夹住他的上半身拖到走道上,接下来就是我刚才演示的过程,对不对?”

    “就算那样,还是没有证据,岂不是废话!”她有恃无恐。

    “不要心急,我还没有说完!昨天黄昏,轮船在下关码头进了一批面粉,据厨房管事的说,sd来的小麦粉价钱比申城便宜不少,所以买了很多,是不是这样啊?刘管事!”

    “没错、没错,这是我亲口对您说的!”

    “好!这批面粉也是童师傅一人背上船的?对不对

    “回您的话,一点不假!”

    “很好!因此他的背上沾了好些面粉,因为工作服是白颜色的,所以不大看得出来,也没有洗。早晨上班随手一套,几乎原封不动。你又是背又是抱的,自然也沾上不少。你一个大小姐前胸後背哪来的这许多面粉?”

    猛地一拍桌子:“说!”

    这下子潘丽娜彻底垮了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像闘败了的公鸡,低头耷脑,无话可说。想不到细节出在面粉上,不说穿了鬼也不信!

    “丫头,在她身上拍特写镜头,作为呈堂供词,她不说也没关系!”

    两个司炉上来按住双臂,保姆在她前後拍照取证,然後出其不意,“嘶啦”一声,撕去衬衫左袖,露出醒目的刺青记号“山口”,一切真相大白。

    “主母,她不是什麽英国人,地地道道的日本鬼子,如假包换。”

    鲍母振振有词地:“诸位,她的动机就是杀人,不管是谁,谁碰到谁倒霉。阿弥陀佛!”她装模作样地念佛,又把众人逗乐了。

    郝船长下令先把她押回客房,派人严加看管,午後继续审问,玛丽撒尔的尸体也一同擡回去,又死了一个英国人。

    时候不早了,吩咐开饭、开船。

    游客6续离开餐厅回房,有的乾脆留下用餐。船长、大副和鲍母师徒押着潘丽娜走在头里,田老轨和两个生火工抬着担架跟在後面,一同沿着左舷往船走去。

    刚走到前後舱房的过道时,忽然蹿出一个男子汉来,鲍母顿觉不好,抽出腰间的双节棍,为时晚矣!只见对面火光一闪,“呯”的一响,潘丽娜应声而倒。

    不等对方开第二枪,老太太一个箭步上前,反手一扫,把手枪摔入江里;同样地她也没来得及砸第二棍,对方转身就跑,飞快地向右舷冲去,一群人紧随其後,眼看徐森伸手就要抓到,逃者一个鱼跃跳入江中,浪花四溅。

    正值停船,四周没有漩涡,眼睁睁地看着他挥动双臂,水獭似地向岸边游去。急得田老轨直跺脚:“可惜没有枪,不然一梭子过去,定叫他沉入江底喂鱼!”

    陌生男子跳江逃走,无法追赶,只能乾瞪眼。郝船长则心有余悸:“这一来也暴露了我们船上没有武装,恐怕前头还有风险呢!”

    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怕他作甚!”徐大副

    还是那句老话。

    鲍母则立即跑到左舷,扶起倒在血泊里的潘

    丽娜:“姑娘,他是你的同伙吧?卸磨杀驴,同室操戈,太残忍了!”

    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:“大岛君太狠了!”

    “他就是大岛由三郎吧?”

    她又点点头。

    此时船医赶到,迫不及待地按住她:“快躺下,看来伤口在胸部,离心脏不远,伤势不轻;我先给她止血抢救,不然熬不到太阳落山!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,医生!不用了,我,我要去见爹娘了……”她显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    “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,可惜轧了坏淘,替人卖命还落得惨死,不值得呀!”这话是保姆说的。

    她头已经点不动了,阖了阖嘴唇,勉强说出几个字:“罗-汉-滩-”就一脸悔意地闭上了双眼。

    至此,九江还没到就死了三个人,炸弹倒没有现。鲍母说的没错,敌人的手法确是声东击西。好在潘丽娜临死前醒悟,透露出一个秘密,绝不是无关紧要的三个字,人深省!

    船长嗫嚅道:“这是一个地名,就在黄石正北方向的一段水域,难道这里有埋伏?”

    “唉-常言道:人之将死其言也善,鸟之将亡其鸣也哀。她最後透露出这三个字定有深意!依老妪看来,船长说得没错,说不定恐怖分子在这儿有大动作,袭击这条船,制造大血案也未可知!”

    这一分析,大伙不免忧心忡忡,等待他们的前途又是怎样呢?终不能坐以待毙吧!得想一个良策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,船到九江港,两辆大巴早已等候,游览照常。

    今日庐山一日游时间紧张,游客人手一份早点带在身上,早早地出,依旧欢天喜地,把旅途生的不快、风险抛至九霄云外。鲍母受重托随队而行,关键时刻好拿个主张。

    码头上停了三辆黑色的带斗三轮摩托,是殡仪馆收尸车,一阵忙碌後也走了,大副和客运主任一同跟去办交涉。

    船长自然留在船上,他无论何时不能离开,老轨率领船员护船,一切井井有条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诸人走後,保姆却提了个小行李慢吞吞地上岸,向九江城里走去,不知她意欲何往?其他人也不好多问。

    直到傍晚船楼上灯火闪烁时,大队人马还不见来,又让人揪心。

    客运主任早已回船,收拾收拾後又上岸,等候公司来人和死者家属来九江商量後事。徐大副没有回船,按照计划他肩负重担搭火车赶往汉口。

    保姆也没有回船,鲍母关照船长照常开船,问起原因却说:“去寻亲了,不用等她!”

    船长不解:“这是为什麽?她不是一路和您同行吗?”

    “姑娘家大了,我还能留住她一辈子?此行专程去找她婆婆,有天大的事!”船长一听也不便置喙。

    虽说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”,船长还是不解地露出迷茫的眼神,这时候去有点不合时宜,连老轨都觉得奇怪。

    下一个停靠点就是终点站-汉口了,停船三天,美美地游览一番,再原船返航,直到铜陵。上岸去九华山烧香,拜祀地藏王菩萨,然後回申城。

    旅游的安排是不错的,就是意外地出了命案,倒了八辈子霉。说起来还是怪恐怖分子-该死的日本鬼子!

    素有“匡庐奇秀甲天下”之美誉的庐山,以雄、奇、险、秀闻名於世,还不包括後山的秀峰,与鸡公山、北戴河、莫干山并称四大避暑胜地。

    时值初夏,山上风景怡人,清秀凉爽,空气新鲜,宛如天然的大氧吧,一个个流连忘返,赖在山上不肯走,要在当地宾馆住一晚。打一个导游小妞回船禀报,明天再游玩一天,旅游费照加,money(钱)有的是!

    这些租界里的妇女都是诸国列强的产物,作威作福惯了,随意更改行程简直是“小凯斯”,哪把几个开船的放在眼里?郝船长也只好听之任之,将此事汇报总部。

    幸亏没有出事,迟一天开船而已。

    九江到黄石147公里,继续上行42.5公里是黄冈,绕过一个湾就是罗汉滩。

    这里的地形十分奇特,岸上北边是座高山,

    光秃秃的犹如一个和尚头,左右山梁好比双肩,山麓一直延伸到江边。山坡由上而下长满一人高的茅草,懂军事的人一看便知,此处适宜埋伏。

    驾驶室里当班的是三副,旁边船长惴惴不安地手持望远镜,左看右瞄,仔细观察。神探鲍母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嘴里不住地念佛:“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!”

    忽然前面的湾叉里有了动静,茂密的芦苇丛中冒起缕缕青烟,那里面有人烧饭?不会吧!

    突然,鬼叫似的一声:“呜-”,冲出一条拖轮来,椭圆形的船顶上,垒了一圈沙袋,当头架了一挺“歪把子”几枪,七八个荷枪实弹民不像民、兵不像兵的歹徒“喀啦、喀啦”拉着枪栓,天篷上的喇叭大声吆喝:“停船,停船!接受检查,不要作无谓的抵抗!”果然这儿有埋伏,而且是日本鬼子。

    船长一看不好,急摇车钟,使船由前进3改为前进1,然後停车。接着拉响汽笛,“呜呜呜”三短声,倒车,轮船不比汽车、火车有刹车的。

    同时命令广播员反复强调,要求全体乘客躲到船舱里,不必慌张,也不要出头露面,小心被流弹误伤。

    田老轨则率领不当班的船员,手持铁锹、铁棍、木棒潜伏在船,防止敌人登船。

    匪徒见大轮船缓缓後退,“哒哒哒”一梭子机枪扫了过来,子弹从桅杆旁飞过,这是警告性开枪,再不停船就要强攻了,一场流血事件眼看就要生!

    就在此时,前头拐弯处又传来急促的汽笛声,间杂着“呜啊、呜啊”的警报,援军到了!

    船长喜不自禁:“这是徐森带领的水警赶到,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进车撞沉这批狗崽子!”

    巡逻艇出现了,小得很,人员也不多,但是全副武装,船、船尾各有一挺机枪,武力和鬼子差不多。高音喇叭喊得很响:“日本兵听了,你们早已投降,放下武器,缴枪才是出路!”一边先制人,手里的长短枪一齐开火。

    顿时拖轮顶篷上的匪徒也开枪还击,两挺歪把子机枪立刻转了过去,一阵扫射,火力还蛮猛的。

    船长见了,衣袖一捋:“该咱们动手了,开过去,撞沉它!我们这艘船以前是扫雷舰呐!”“当啷当啷”车钟响个不停,先停车,後前进1,再前进3!“咣当、咣当”,轮船由退为进,又向前驶去。

    奇事又生了,岸上罗汉滩的草丛中又出现二、三十个七长八短的杂牌武装,端着长短武器炒豆似地向着轮船开枪,好在这艘船原本是德国造的军舰,钢板既厚又结实,一般的子弹根本奈何不了它。但是船上没有武装,无力还击只有挨打的份,船长立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。

    更加奇怪的事生了!远处的山上也出现一支武装,从左右山梁猛虎下山般地扑向滩涂的敌方。“嗒嗒嘀嗒!冲啊!”还有冲锋号。

    其人数远比**的水警和敌方的总和还多,身上穿的杂七杂八,完全是老百姓的打扮,军旗迎风招展,像模像样的一支武装部队!

    鲍母高兴得笑不拢口:“哈哈,我的人马也及时赶到,这下子小鬼子死路一条!”

    船长及当班的三副、舵工一起惊叫起来:“您的队伍!难道这也是推理推出来?”

    “就算是吧!不过这支队伍是我差丫头到汉口去请来助阵的,你们看旗号就知道了!”

    船长用望远镜一看,旗帜上是“鄂北游击支队”几个字。“天哪!这是共军的队伍,您也调得动!”

    “哪里?消灭日本残余武装,国人义不容辞,**、共军都一样。领头的那位是赫赫有名的“双枪李大姐”,以前是我街坊,门对门。我那个丫头保姆就是她未过门的媳妇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!看哪,快看哪!小鬼子抵挡不住了,身後就是长江。哈哈,这下子够他们喝一壶的了!”舵工高兴得眉开眼笑。

    船长假意训斥他:“八格,掌好你的舵!不要思想开小差!”

    “哈以!”一阵大笑。

    岸上战闘还在激烈的进行,日本鬼子半截身子泡在水里,仗着茂密的芦苇还在负隅顽抗。

    船长大叫可惜:“如果我们船上有武装,从鬼子身後来一下,管叫他全军覆没!”

    枪林弹雨中的游击队忽然兵分两路,一路包抄芦苇丛,从两边狠狠痛击小鬼子。最後鬼子没子弹了,节节败退,把手里的枪当烧火棍同游击队纠缠。

    这时候船舱里的旅客全都涌了出来,一个劲地大喊大叫:“保姆、保姆!”“打得好、打得好!”她们眼睛真尖,原来岸上出现了保姆的身影,手持铁棍在鬼子堆里乱扫一气,还有人鼓掌呢!

    游击队分开来的另一路人马沿着江滩向西,看来去支援**的水警了。

    不一会,传来“轰隆”、“轰隆”的爆炸声,拖轮的尾部浓烟滚滚,水浪冲天,敢情游击队还有小钢炮!

    三吊射把轮船拖子打得翘起来,船高高在上,船尾坠下,竖直地插在江里,日本兵惊慌失措,哇哇直叫。眼看船体慢慢地下沉,最後产生巨大的漩涡,瞬时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这一战,恐怖分子也好,日本鬼子也好,山口组织也好,总之敌方全军覆没,我方伤亡也是免不了的。

    最後打扫战场,找到大岛由三郎的尸体,鲜血染红了江水,罪有应得。

    徐森见了船长,诧异地问:“我只道赶不到罗汉滩,耽误了大事,谁知道你们整整迟到24小时,结果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!前天老外们别出心裁,硬要在庐山上住一晚,多玩一天,才有今日之巧遇,不过要多谢共军的游击队!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!”

    那一边,鲍母同游击队的政委“双枪李大姐”话别。“鲍家姆妈,有桩事体我要拜托侬,阿拉小胖34岁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、我知道,不就是他跟丫头的事嘛!我早就想给他们成亲了,没有你的话,我不敢做主,这次回去就给他们办了,她也老大不小的了,整3o。婚礼你们俩不到场吗?”

    “现在国共双方在战场上打得老结棍额,我有任务在身,走不开;小胖额爷仍旧在sh搞地下党工作,必要的时候侬可以派丫头去寻伊,联系方式我已经告诉丫头。婚礼之事就请侬操心了!”

    “小事一桩!咱们谁跟谁啊?”

    正说着,徐大副过来道谢。

    “弗客气!打日本鬼子,我伲都是友军,再会了!”

    众人目送游击队渐渐远去,说不出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的扬子江水,汹涌澎湃。

    救生艇载了徐大副,鲍母,保姆三人回到轮船,受到热烈欢迎,一致称赞二人是大英雄,关键时刻率两路人马歼灭了日本鬼子,保护了游客的安全。

    尤其对老太太:“这回没有神探鲍母同行,如何得了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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