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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一剑光寒起书楼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sp;当然,他并没把面前这个书呆子放在眼里,他深深知道,读书人都有几分狂态,书越是读得多,越爱装模作样,甚至笑傲王侯。

    等到吃了大亏,照样摇尾乞怜。

    所以他摺扇一挥,走的还是刚才对付孙翼的老路子,只不过真力聚凝,暗暗加了两成。

    他觉得这个书呆子胆敢出言不逊,应该加重惩罪。

    那知一招方出,忽然觉得手腕一麻,似是被几道钢箍紧紧扣住。

    他的腕脉就像蛇的七寸,此时劲力全失。

    他骇然一震,只听柳二呆冷冷道:“别献殷勤,又不是六月三伏天,谁要你来打扇?”

    他居然扣住了申不雨的手腕,还在加劲。

    “哎哟哎哟你”申不雨额头上冒出了冷汗,叫道:“啊,骨头都碎了”

    “不,还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忽听‘格答’一声脆响,骨头果然碎了,申不雨惨叫一声,扭曲的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世间上原本有许多奇闻异事,令人意想不到,如今居然发生在眼前,这个在金陵城里出名的书呆,居然在举手投足之间,制服了一个江湖好手。

    白下四公子除了孙翼倒地呻吟,个个目瞪口呆,挢舌难下。

    就像做梦一样,他们不信这是真的。

    但华灯高照,历历在目,每人都有做梦的经历,梦里的景象总是昏昏沉沉,那有这般明亮。

    这的确是真的。

    其余翠云阁的薛盼盼,和五凤春的青凤和紫凤,都像开了眼界,颇有惊奇之感。

    只有沈小蝶脸色如常,她像早就心里有数。

    一个人若是早在事情发生之先,就知道结果必然如此,还有什么值得惊奇?

    不过,申不雨只是奉命而来,事情好像并没了结。

    跟在他身后的两名青衣壮汉一看风色不对,早已掉头开溜。

    溜得当然不远,只不过去了东花厅。

    “哼,哪里钻出来的楞小子。”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    随着话声,只见高高矮矮,一群各形各色的人物,簇拥着一个紫袍人绕过了山水屏风。

    紧袍人龙行虎步,神态庄严威猛。

    东厅和西厅,同在一座大楼,绕过山水屏风就已到了席前。

      “不中用的东西。”紫袍人凌目一闪,瞥了地上的申不雨一眼:“赖在地上也不怕丢人现顺?”

    声音低沉,威严而有力。

    申不雨紧咬牙关,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,脸色灰败,瑟缩惶退向一侧。

    腕骨已断,病彻心胸,但他已不敢叫痛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叫柳二呆。”紫袍人虎目一扬:“金陵城里一个书呆子。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柳二呆冷冷道:“听说你叫齐天鹏,白鹭洲上的一方恶霸,对不对?”

    针锋相对,以牙还牙,问得绝妙。

    但这胆子未免太大。

    紫袍人浓眉一剪,一张紫膛脸立刻绷了起来,凌目中杀机一闪。

    他的确是叫齐天鹏,但这三个字连他自己都已忘了,因为这二十年来,从没有人这样当面叫过他。

    他听到的只有“齐大庄主”、“齐老爷”甚至“齐大侠”等一些好听的称呼。他没做过官,对于“老爷”这个称呼,一向只是心领:“大侠”两个字当然受用,但却于心有愧,他最喜欢听的还是“齐大庄主”

    事实上他的确有座气派堂皇的大庄院,就在白鹭洲上,是东南半壁的藏龙卧虎之地,他就是龙头。

    龙头就是等于东南七省的武林盟主。

    莫说这方圆数十里的金陵城,就连东起吴越,西通巴蜀,由江到海,都是他的势力范围。

    如今居然碰到了这个穷书呆,胆敢对他不敬。

    “在齐大庄主面前不得无扎。”一个提剑的汉子怒叱一声,越众而出。

    柳二呆翻了个白眼,没有理会。虽然一言未发,比嗤之以鼻还厉害。

    提剑的汉子三十不到,剽悍矫健,一副刚猛好斗的样子,这种人员受不了别人的莫落,一看柳二呆那付冷漠轻蔑的神态,不禁怒火如狂。

    他手提长剑,剑尖在发抖。

    “丁能。”齐大庄主目光一转,道:“你是不是想显显身手?”

    原来他正自不好下台,想要自己动手,又觉得对付一个藉藉无名的书呆子有失身份,如今丁能出来替他解围,正合心意。

    “请大庄主发令。”原来丁能是在等大庄主的话。

    “记住,别小看他。”齐大庄主果然不简单,居然不轻视一个穷书生。

    “在下只讨大庄主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话?”

    “白玉楼上可以不可以杀人?”

    “哈哈,问得好。”齐大庄主大笑:“除了紫禁城,哪里都可杀人,只看你的剑利不利。”齐大庄主不但口气大,魄力也不小。

    金陵虽然没有紫禁城,也曾是帝王之都,齐大庆主显然不当回事。

    “在下知道了。”丁能话完剑发。

    好快的剑,在华灯辉映下,青光一闪,挟着一股轻啸之声飞刺而出。

    他记得大庄主的提示,没有小看这个书呆子。

    但他横看竖看,这呆子委实并不起眼,站在那里就像根木头,而且赤手空拳。

    对付这样一个笨蛋,何须多弄花招?

    因此他身随剑起,直奔柳二呆的胸腔之间,打算一击奏效。

    这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一剑。

    齐大庄主不是轻易点头的人,是认定了这丁能是把好手。

    所以他也很笃定,只等眼看剑到血崩。

    杀人当然要对准要害,胸腹之间无疑是人身重大要害之一,无论是穿胸贯腹,都可一击致命,干净利落,用不着第二剑。

    可惜对面那根木头并不永远像根木头。

    静如山岳,动如脱兔,就在剑气直冲眉睫,剑锋迫近盈尺之间,忽然人影一花。

    谁也没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,只听丁能啊呀一声,人已倒飘而起。

    去得快,回来得更快,哗啦一声,撞倒了两丈以外的那架山水屏风。

    更奇怪的是,那支剑居然到了柳二呆手里。

    这电光火石的一刻,原本该是血溅白玉楼,哪知谁都没流一滴血,只不过倒了架山水屏风,丁能安安静静的趴在楼板上。

    但齐大庄主的脸却变了,变得像块猪肝。

    所有在场之人,尤其齐大庄主身后的那群人,个个都成了木鸡,没有一丝声响,似乎只有尘沙落地之声,隐隐可闻。

    “好剑,好剑。”柳二呆轻轻抚着剑愕,无限珍惜地说:“不知这是‘青霜’还是‘紫电’?”

    青霜、紫电,古之名剑,凭丁能那来这种千载难求的神兵宝刃?

    柳二呆莫非看走眼了?

    沈小蝶盯着他,似是深深会意,微微一笑道:“也许是‘干将’,也许是‘莫邪’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柳二呆回望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这两句话虽然耐人寻味,但柳二呆听得懂。

    一个真正精于剑术的人,何须紫电青霜、干将莫邪,纵然一根枯枝、一片毛竹,照样能摧枯拉朽。

    “哼,愣小子。”齐一鹏忽然叫道:“想不到你还蛮有点斤两。”

    “斤两?”柳二呆道:“不错不错,大年刚过,又适元宵,这些顿顿酒肉,当然重了几斤。”

    “别装蒜。”

    “蒜?”柳二呆张着嘴巴:“是蒜头还是蒜苗?”他越装越呆。

    “是狗屎。”齐天鹏火了,抖了一句粗话。

    “好东西,好东西。”柳二呆傻呼呼地道:“齐大庄主有钱人,必是先尝异味,每天大吃大喝”

    齐大庄主吃屎,这还像话?

    齐天鹏脸色陡变,本来已涨得绯红的脖子,顿时粗了一倍,额头上也冒出了青筋。

    “刀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如斯响应,跟在后面的两位青衣壮汉立刻抬出一柄刀来。

    刀要用抬的,这是什么刀?

    这是柄九环金刀,刀背厚,锋面宽,在华灯下寒光一闪一闪,刀脊上装有九支钢环。

    的确是把大刀,看来没有八十斤至少也有五十斤。

    这样的刀,不要说抡在手里舞动生风,迎面一刀劈来,就是让人瞧上一眼,也够胆颤心惊。

    但这柄刀毕竞只有几十斤,用条壮汉扛起来也就够了,居然用上两个人来抬,未免有点夸张作势。

    也许这就是派头,齐大庄主的派头。

    个过派头归派头,到底不可小觑,一个能舞动五十斤大力的人,功力已不同凡响。

    柳二呆的脸色已显得凝重起来。

    白下四公子中的三公子已挽起孙翼,和翠云阁的薛盼盼、五凤春的青凤和紫凤,远远避了开去,只有怡红院的小蝶没有离开。

    但她的神情已开始变化,揉合着紧张与关怀。

    这绝不是一个轻松的场面,齐天鹏的一方人多势众,后果如何,当然难以预料。

    柳二呆的后果却可断言。不是战胜就是死亡。

    血染白玉楼,所为何来?

    这个金陵城里的书呆,到底是替白下四公子出气,还是为了保护沈小蝶?

    要不然就是路见不平,冲着一股傻劲。

    但他今天为何要来到白玉楼,挑起这场拼斗,难道只是偶然?

    这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    齐天鹏臂一抡,霍地取刀在手,轻轻一震,九双九环叮叮作响。

    然后他马步一沉,盯着柳二呆一瞬个瞬。

    这样子好像要仔细察看一下柳二呆的每一寸肌肉,每一节骨骼,研究出手一刀,打从那里下手。

    以他齐大庄主之尊,出付一个武林中默默无名的书呆子,居然如此慎重。

    显然,他把这一战看得很重要。

    也可以说,他已越来越不敢小看柳二呆。

    跟随在他身后之人,也受到了这种紧张气氛的感染,个个都捏着一把冷汗。

    “齐天鹏。”柳二呆反而比较轻松:“你好像很瞧得起我?”

    齐天鹏不响,眼睛也不眨。

    “是的,你必须慎重。”柳二呆道:“你一刀劈了我,只不过金陵城里死了个书呆子,你齐大庄主就不同啦,莫说是死,连输都输不起。”

    齐天鹏还是不响。

    “今夜你只要输了一招半式,”柳二呆继续道:“就会从青云里一跳跌下来。”

    齐天鹏双目中充满了血丝,也充满了愤怒。

    的确,他输不起,要是真的阴沟里翻了船,以后在江湖上就没得混了。

    甚至,永远在江湖上除名。

    “眼看你起高楼,眼看你楼跨了。”柳二呆接着冷笑一声:“天理循环,本就如此”

    齐天鹏震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其实,你风光了二十年,也该够了。”柳二呆用一种近乎悲悯的口气道:“孽海永难回头,放眼江湖,一个个到死方休!”

    “住嘴。”齐天鹏忽然怒叱。

    “怎么?听不进去?”柳二呆耸了耸肩:“听不听在你,说不说在我。”

    “老夫要封住你的嘴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,只要你封得住。”柳二呆道:“我正觉得奇怪,你为何还不动手?”

    “哼,黄口孺子,容你多活片刻,难道不好?”

    “对我来说,早死晚死都是一样,既然耍撩你齐大庄主的虎须,哪里还管得生死。”柳二呆冷笑:“你不动手,倒是别有用心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,什么用心?”

    “你老谋深算,想多观察一下,及至想从我口里套出点话来。”柳二呆道:“至少柳某人的出现,是宗很稀罕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稀奇古怪的事老夫见的多,你有什么稀罕?”

    他的嘴虽硬,其实确如柳二呆所料,至少他想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书呆子,哪里来的武功?

    武功的路数如何?

    他刚才亲眼目睹,柳二呆一个“大拧手”竟将丁能摔出两丈五六,居然还夺走了丁能的剑,如今这剑就在柳二呆手里。

    这不就是“空手入白刃”吗?

    他既然夺剑,对于剑必然是个会家子。

    “那你等什么?”柳二呆冷然一笑:“不妨先走上几招试试?”

    “老夫不想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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