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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洛阳红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遗忘的情感?

    原来藉酒浇愁,不纯粹只是为了被人误解

    “爱她又如何呢?”喑哑的嗓音有挣扎过的无奈。“她再也不会理解我了,再也不会”

    “你无法让事情随心所欲,只能试著把伤害和遗憾减至最低。”丽娟给他一个抚慰的微笑,仿佛春日里的牡丹,随风轻摇“她也有她心头的伤,你对她有怎样的情绪,就要知道她或许也是这样看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”欲言又止。姚黄想起魏紫与他决绝前所说过的话。

    嫉妒,从来都是有情人间最难以处理的一门课题。

    魏紫对他仍有所谓情分吗?他想起她的话,那些不由自主的猜疑与嫉妒。

    如果答案是肯定的,那又怎么能让这样的情感阻碍了她向善的路?尤其在她为了他堕入魔道的情况之下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认,他不了解魏紫。在千年的情仇下,她早已不是他熟悉的牡丹精灵。为了保护自己,她的言语在情感之下总是尖锐而偏激。

    但他相信,那不是真正的她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对“姚黄”呢?他再次想起桃君的建议。

    或许,他可以知道她真正的心意。或许,她反而能接受来自他人的劝解。

    缠绕在他俩之间的误会已太深太难解,看来,他在真正确定自己的心意后,也该放手、真正尽力做些对魏紫好的事了。

    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只能互相伤害,那就不该再用情去束缚她。讲一个“情”

    字,只会更把她逼入死角。

    叹了口气,姚黄只能苦笑。“谢谢你,娟姐。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决定。”红衣女子起身,信手捻来,便是一把竹笛。

    “不如我来为你吹一曲吧,曲尽,你就去做该做的事吧。”

    maymaymay

    若只能无情,那么,这该是最好的装扮。

    但愿最后我真能离去,随著我这身宽大的僧袍,翩翩无所恋。

    依然清俊的眉眼,在看见所欲见到的紫衣倩影时,仍闪过一丝复杂。

    然而此刻,他如故的,也只剩下了眉态与眼神了

    “癞痢头、抓破疣”一连串恶毒的童谣,稚嫩童音伴随尖锐硬底的石头,他用这肉身臭囊,忍受这世上最天真的孩童对他最薄情的惩罚。

    满头的坑洞脓痂血痕,隐约透露出的戒疤,看上去他的形貌让路人也不忍再看一眼,只是这不忍,却不是源于同情的心肠,而是一种极度的厌恶,让人觉得再多看恐怕会把上一餐吃的食物都呕出来了,所以赶紧别过头。

    于他长了满脸的脓包只要是在僧衣圈围的范围之外,脓疡散布。

    他的身上也一直飘出一股如腐尸般的气味来,比厨房里放了几个月没吃的腐烂水果还糟糕。若是家里有亲人去世,曾经在下葬之后又开棺的,就会知道这气味有多熟悉。

    小孩子掩著鼻,却又不懂得体谅别人的难堪,见和尚打不还手,便聚集了更多孩童向他丢掷石头,既是厌恶,也是好玩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教过你们不能这样对人的吗?”

    一声娇斥,清亮却不失威仪。

    他又抬头,看见他所眷恋的紫色衣影,去而复返。

    这几日他在红妆阁外化缘,是为了等侯她、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,只是目送她离去。

    他的戒疤、他的僧袍、他的木钵,都在向他宣告一种宁谧,他想要等到自己的心够定。她却主动来了。

    她从地上捡起了石块“如果大姐姐也拿这些石头往你们身上砸,你们说

    会不会很痛呢?”

    聚众为恶的孩童见有大人出头,把石头往地上一扔,掉头就跑。

    她叹一口气,转而向那和尚微笑“你还好吧?需要我扶你去看大夫吗?”

    魏紫竟似乎闻不到他身上恶臭的气味,脸色丝毫没有鄙夷,趋前接过他手臂扶他站起,只是小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口,怕他痛疼。

    “多谢施主,不过贫僧铁骨烂皮,不值得大夫的医藥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么说就错了,能够生而为人是一种福份,怎么能够轻贱自己呢?再说,你任由那些孩童打骂而不还手,对他们也不是真好,他们不以此为恶,将来也就不会懂得尊重别人”

    “施主以善为念,也以理为执,贫僧该向你学习这份心肠。”

    “善?”魏紫听见这个字,半分苦笑“是师父谦虚。我才不是一个善人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有几分失神地转身举步

    “施主,我看你身姿、腑骨都非寻常,看上去是入错了世、红尘之外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?”魏紫心头一疑,难道是墨欢被毁,她的五术竟已薄弱至此,连一个寻常和尚都能看出她的来历?“师父说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入错世不打紧,好比和尚我也常常想得不够而做错事,还好总有像施主这样的善心人给我劝告,教我法门之道啊。”

    魏紫并不回答,和尚的脚步比魏紫快了些,寻隙偷觑她的脸色。她平静而麻木的脸上没有喜怒表情。

    除了眼底深深的落寞

    他心一揪!寻思著想再说些什么,魏紫却忽然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“师父,若无其它事,我想你我就此分道吧。”语气冷淡。

    “我看施主眉目之间夹杂阴郁之气,想必近日有许多不顺心。若有什么不可解之事,不妨说出,或许可净心。”

    “净心?”她嗤笑了起来,有些轻蔑“若世间事说了皆可净心,那为恶之人又有何惧?”

    “回头是岸。若真知道自己犯了错,悔过都不算太晚。”他定睛看她,目光炯炯“况且是施主呢,方才你见义勇为,古道心肠可见一般。你有这样的侠义之情,又何必为了心中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,我并不是什么善心之人。”她打断,不想再听这类大道理,让她想起了心中那人“什么侠义之情,只是一时侧隐之心罢了。在你面前的,不过是个青楼倚身卖笑的女子,我想你我不适合再谈下去了,师父。”

    她刻意强调了两人的身分,希望他自动离开。不等他回答,便又举步向前,此回更是加快了脚步。

    怎奈他仍是跨步跟上。

    “施主,你我萍水相逢即是有缘,青楼女子又如何呢?自古以来,让世人欣赏的青楼奇女子也不在少数。我瞧你的言行举止,绝非什么大恶之人,纵有错事,应也是无心或误会所致吧?你又何苦执著于自己曾犯的错呢?”

    “是吗?你就为了我方才斥退了那群孩童,便认定我是个好人吗?”她忽然想起姚黄,他好像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,在那个清冷的夜。窗外月色正美,他们就著烛光,说了一整夜故事。

    她依在他膝上,残温仍在,如今又如何?

    她相信了他,后来换得什么?

    魏紫笑,不带感情“如果我告诉你我杀过人,而且是不少人,你怎么想?你还会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吗?”

    “杀人有许多理由。上匪强盗杀人,清官也杀人。好人坏人,由的是心,方寸之间的一个念头。”

    “心?我早已没有心”她有些失神“没有心的人,怎么分辨?”

    她望向他,和尚满身脓包血痕,教人不忍卒睹。全身上下的溃烂,更是吸引了不少苍蝇嗡嗡绕著飞。

    但那清澈的眼,却不由得让她想起一个人;他也有著同样神情,他总是那么诚恳,至情至理的把她再一次击得遍体鳞伤。

    眼前这人,大概也是如此吧?世人说的总是好听,但若叫他们遇见真正的问题绝对是这样,都是这样!

    “我不是好人,也不是坏人。”她忽然微笑开口,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“我不是人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他一楞,没想到魏紫会对一个陌生人承认这个

    “我是个妖怪,专门吸取男人精气的牡丹妖怪。”她把他的惊讶解释成害怕与下信,心中冷冷一笑“你不信?你看,我还能用妖法医好你满身脓包”

    她纤指一动。

    如同痂熟当落一般,布满他身的脓疡逐渐乾涸、剥落,归还他原本相貌。

    这不是他的预期。

    他望着自己乾净的手臂,楞楞地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如何?平生第一次碰见妖怪?”魏紫冷笑道。

    和尚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生为异类,并不是你的选择、你的过错。众生临世,皆有佛陀的慈悲存在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那么我想,它一定是漏过我了,我可不懂什么慈悲。”这和尚居然能如此冷静,魏紫不禁重新审视。

    “施主方才为贫僧医痂,虽说是为了证实施主的身分,实际上也是施主的慈悲之举,不忍心见贫僧如此落拓。”

    “哼!偏执的和尚,你尽管相信你心中的真理好了!”

    “贫僧法号正是破执。”

    “你”魏紫心情原就不佳,不愿再耗费更多的力气与和尚争辩,她转身就走。步伐如风,法踏五行。

    待到一处山中古刹,魏紫的脚步才又缓和下来。山中清幽之地,弃绝人烟。

    她踱步于这山景之间,脑海中混乱地交织著千百年前她与姚黄、千百年间她与藥儿猛一回头,竟又是那张即使已经除去脓痂也不能称上好看的脸孔。

    “和尚”

    “施主果然深具佛根之性,即使是野地闲游,也能与佛寺相逢。”破执和尚双掌合十,呼念佛号。

    魏紫心中更是惊疑!这和尚并非寻常人,竞能追上她的步伐。或许真是个入世的修行者,有几年的道行。她下答腔,迳自走进破败的古刹,就著一堵墙随意落座。破执见状,也盘腿禅坐下来。

    两人闭目静修,之间不言不语,任凭沉默侵蚀,直到透过窗棂照进古刹里的光线逐渐昏黄黯淡。魏紫这才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令师叫你破执,这片心意算是枉费了。你还是在走反路。”

    “家师寄望贫僧所破之执,乃是红尘束缚。倘若择善,偶尔固执,家师应当是不会反对的。有劳施主挂心了。”

    魏紫嗤笑一声作为回答“和尚,我问你,杀人算不算是一种罪业?”

    “算。众生皆有性灵,强凌弱,法所苛责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我很少动刀杀人,我通常勾他们的魂、摄他们的魄,和尚你怕不怕?”

    “施主仍知道省视,并非恶执难返,贫僧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不过是初次见我,如何知道我的真面目?你根本没见过我杀人。”

    “贫僧相信施主善根未泯。”

    魏紫听见这话,竟不由自主地感到脸颊上的湿热。她楞楞地说:“他不相信,她也不相信为什么你竟可以这样没有理由地信赖我?”和尚闻言,心中一阵剠辣。“其实我根本没有取那穆执里的真阳?但是她不给我机会说明啊。多年姐妹,竟是如此凉薄”

    他听她自言自语,心头一颤!他不晓得此事,两人别后,藥儿令她伤心了吗?

    她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,他努力压抑心中的妄念,妄想给她更多的温暖。

    寒鸦凄切;单衣对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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