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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玩火的女孩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四月七日星期四

    晚上九点刚过,布隆维斯特抵达了哥德堡中央车站,x二000列车弥补了一些延误的时间,但还是迟了。最后一小时的车程中,他不断地打电话联络租车公司。起先想在阿林索斯找辆车,在那儿下车,但办公室已经下班。最后他好不容易通过城里的饭店订房中心,租到一辆大众汽车,可以在耶恩广场取车。他决定不去尝试哥德堡复杂的市区交通与难以理解的售票系统,因此搭出租车前往。

    取车后,发现置物箱内没有地图,便到一家加油站买了一份地图、一支手电筒、一瓶矿泉水,并且外带了一杯咖啡,将纸杯放在仪表板的杯架上。当他驶离市区前往阿林索斯时,已经过了十点半。

    有只狐狸停下来,浮躁地东张西望。它知道这底下埋了什么,但不远处似乎有只粗心的夜行动物正寒寨辜率朝这儿而来,狐狸立刻提高警觉,步步为营。但继续猎捕之前,它抬起后腿撒了泡尿,为自己的地盘做记号。

    包柏蓝斯基通常不会在深夜打电话给同僚,但这次不得不破例。他拿起电话拨了茉迪的号码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这么晚打电话来,你睡了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我刚刚看完毕约克的报告。”

    “你一定也和我一样,一看就放不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茉迪你怎么看?你怎么解释现在发生的事?”“我认为莎兰德试图保护自己和母亲,不受某个为国安局工作的沙文疯子伤害,但却被毕约克——你应该记得这是缥客名单中一个很醒目的名字——关进精神病院。他获得了一些人的协助,其中包括泰勒波利安医师,我们对莎兰德精神状态的评估有一部分便是根据这位医师的证词。”

    “这完全改变了我们对她的了解。”

    “也说明了很多事。”

    “茉迪,明天早上八点你来接我好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要到斯莫达拉勒去找毕约克谈谈。我询问过,他现在还在病假中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迫不及待了。”

    贝克曼看着妻子站在客厅窗边,凝视外面的水景,手里拿着手机,知道她在等布隆维斯特的电话。她显得如此不快乐,他忍不住走过去搂住她。

    “布隆维斯特已经成年了。”他说:“不过你要是这么担心,就该打电话报警。”

    爱莉卡叹气道:“几小时前就该报警了。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不快乐。”

    “是我应该知道的事吗?”

    “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,瞒着麦可,也瞒着杂志社的所有人。”

    “隐瞒?隐瞒什么?”

    她转身面向丈夫,告诉他瑞典摩根邮报要挖她过去当总编辑。贝克曼诧异地扬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。”他说:“那是天大的好消息啊,恭喜了!”

    “只是我觉得自己像个叛徒。大概吧。”

    “麦可会理解的。机会到了,每个人都得往前走,而现在就是你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下定决心了吗?”

    “对,下定决心了,只是还没有勇气告诉任何人。而且我好像是趁着大乱之际离开。”

    贝克曼心疼地将妻子拥人怀中。

    阿曼斯基揉了揉眼睛,望着户外的夜色。

    “我们应该告诉包柏蓝斯基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潘格兰说:“无论是包柏蓝斯基或任何公家人员都从未对她伸出援手,她的事就让她自己解决吧。”

    阿曼斯基看着莎兰德的前任监护人,仍感到不可思议,相较于圣诞节期间最后一次见面,他的进步实在神速。虽然口齿仍不清晰,但眼中已出现新的活力。这个男人还流露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愤怒。潘格兰对他说出布隆维斯特所拼凑出来的来龙去脉。阿曼斯基震惊不已。

    “她打算杀死自己的父亲。”

    “有可能。”潘格兰冷静地说。

    “又或者是札拉千科打算杀死她。”

    “这也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?”

    “阿曼斯基你是个好人。可是不管莎兰德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,不管她是生是死,你都无须负责。”

    潘格兰猛然敞开双臂,丧失已久的协调性瞬间恢复了,就好像过去这几星期的戏剧性变化,使他迟钝的感觉重新复苏。

    “我从未同情过任何私自行刑的人,但我也从不知道有谁有这么好的理由。也许这话听起来有点愤世嫉俗,但不管你我怎么想,今晚会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,打从她出生那天起就已注定。而剩下的就是我们得设想好,假如莎兰德成功生还,我们该如何面对她。”

    阿曼斯基叹了口气,脸色阴沉地看着老律师。

    “如果接下来她得坐十年牢,至少是她自己选择的路。我依然还是她的朋友。”潘格兰说。

    “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对人性的看法这么开放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也不知道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米莉安眼睁睁盯着天花板。夜灯开着,医院收音机低声播放着开往中国的慢船。

    前一天,她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罗贝多送她来的医院里。她一直睡得不安稳,睡了醒,醒了又睡,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。医生说她脑震荡,总之需要好好休养,因为鼻梁骨折、断了三根肋骨,还全身淤青。左边眉棱肿得太厉害,眼睛几乎只剩一条缝。一改换姿势就痛。一吸气也痛。脖子也痛,他们替她戴上护颈,以防万一。医师向她保证一定能完全康复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醒来时,罗贝多就坐在床边。他咧着嘴对她笑了笑,问她感觉如何。她很好奇自己的样子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糟。

    她问了一些问题,他都回答了。不知为什么,说他和莎兰德是好朋友似乎一点也不奇怪。他是个骄傲的魔鬼,而莎兰德喜欢骄傲的魔鬼正如她痛恨自大的笨蛋一样。两者之间差异非常细微,但罗贝多属于前者。

    如今她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莫名其妙冲进仓库。听到他如此顽固地追踪那辆货车,她很惊讶,而得知警方正在仓库周围的树林里挖寻尸体,则令她惶恐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救了我一命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他摇了摇头,默默坐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“我曾经试着解释给布隆维斯特听,他不太能明白。但我想你应该可以了解,因为你也打拳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他的意思。不在场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和一个没有痛觉的怪物打斗是什么情形。她想到自己当时的无助。

    之后她只是拉住他缠着绷带的手,两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。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。她再次醒来时,他已经走了。她希望莎兰德能有消息。

    她才是尼德曼要找的人。

    米莉安很担心她会被抓到。

    莎兰德无法呼吸,没有时间概念,只知道自己被枪射中,还被埋在地下——了解到这一点主要是靠直觉而非理性思考。左手臂派不上用场,因为只要动一块肌肉,便感到肩膀阵阵疼痛,而且她也游离在模糊的意识之间。我得呼吸一点空气。头痛得像要爆炸,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。

    右手刚好压在脸下面,因此她下意识地开始拨开鼻子和嘴巴的泥土。土质松散,也很干。最后好不容易在脸前方腾出拳头大小的空间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埋在这里多久,但最后理出一个清晰的思绪后,不禁惊恐万分。她无法呼吸,无法动弹,泥土有如千斤顶般压着她。他竟然活埋我。

    她试图移动一只脚,肌肉却几乎使不出力。接着她犯了个错,不该试图站立。她用头一顶,想直起身子,太阳穴立刻像触电般刺痛。我不能吐。她这么一想随即陷入模糊的意识。

    再度能思考时,她小心地感受身体还有哪些部位能运作,结果发现四肢当中唯一能移动一两厘米的只有脸部前方的右手。我得呼吸点空气。空气就在她上方,就在墓穴上方。

    莎兰德开始搔抓。她用一边手肘撑住,好不容易挪出小小的空间,然后以手背将土拨开,扩大面前的范围。我得用力挖。

    她发现自己形成的胎儿姿势当中有一个窟窿,就在手肘与膝盖之间,她能存活多半就是仰赖圈在这里头的空气。于是她拼命前后扭动上半身,感觉到有土壤掉落身子下方的空隙里,胸口的压力减轻了些。手臂能动了。

    她在半清醒状态下,一分钟一分钟地慢慢努力,先抓开面前的沙土,再一把一把拨进下方的窟窿里。慢慢地手臂终于得到解放,进而得以移开头顶上的土,一厘米一厘米地扩大头部四周的空间。她摸到硬硬的东西,像是抓到小树根或树枝,接着继续往上抓,土中仍然充满空气,并不十分硬实。

    狐狸回窝途中来到莎兰德的墓穴旁停下。刚才抓到两只田鼠正得意着,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,狐狸立刻全身冻结,竖耳倾听,置须和鼻子微微颤动。

    莎兰德的手指仿佛某种没有生命的东西从土里伸出来。现场若有任何人看到,反应很可能会像狐狸一样立即飞奔而逃。

    莎兰德感觉到凉凉的空气顺着手臂而下。她又能呼吸了。

    接下来又花了半小时才爬出墓穴。左手不能动,让她觉得奇怪,但仍使劲地用右手继续抓土与沙。

    挖土需要一点辅助工具。于是她将手臂缩人洞中,从胸前口袋费力地弄出烟盒,打开之后当勺子用。她一勺勺将土刮松后甩开,到最后终于能够移动右肩,往上撑破土层。随后她又刮下更多沙与土,直到头终于能伸直。现在右手臂和头都已伸出地面,再松解开部分上半身后,便能开始一厘米一厘米慢慢往上扭动,接着就在那一瞬间,土地松开了她的双脚。

    她闭着眼睛爬出墓穴,并一直爬到肩膀撞到树干,才缓缓转身靠在树干上,用手背擦去眼睛部位的泥土,然后睁开双眼。四周一片漆黑,空气冰冷,她却流着汗。她觉得脑子里、左肩上和臀部都隐隐作痛,但并未花费精神去理清原因,只是静静地坐了十分钟,喘息着。后来忽然想到不能待在这里。

    她费力地站起身后,开始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随即一阵恶心,便弯身吐了起来。

    吐完后她开始走,却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个方向。左腿疼痛难忍,还不断绊跤跪倒,引发头部一次比一次更剧烈的刺痛。

    不知走了多久以后,眼角忽然瞥见光线,便跟着转向。直到站在院子里的棚屋边,才发现自己直接回到札拉千科的农舍来了。她像个醉汉般摇晃着。

    感应侦测器装在车道和空地。她是从另一边来的,他们应该没有发现。

    她感到迷惑。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绝不可能应付尼德曼和札拉千科,便愣愣地望着白色农舍。

    嗒嗒。木头。嗒嗒。火。

    她幻想着一罐汽油和一根火柴。

    她费尽力气转向棚屋,脚步瞒珊地往一扇用横木门起的门走去,好不容易才以右肩顶起木门。门门落地时撞到门边,发出砰一声巨响,她连忙闪进暗处四下观望。

    这里是柴房,不会有汽油罐。

    坐在厨房餐桌前的札拉千科听到木门跌落的声音,马上抬起头来,然后拉开窗帘望向漆黑的户外。几秒钟后,眼睛才调适过来。现在风吹得更猛了。气象预报说这个周末会有暴风雨。接着他看见柴房的门半开着。

    下午他和尼德曼去拿了点柴火,其实并不需要,当时只是为了向莎兰德证明她来对地方了,以便引她现身。

    显然是尼德曼没把门门好,有时候他真是笨得无可救药。札拉千科瞄了一眼客厅的门,尼德曼正在沙发上打盹。本想叫醒他,但再一想还是算了。

    要找到汽油,莎兰德得到停放车子的谷仓去。她靠着一块劈柴桩,发出粗重的喘息声。她得休息一下。但坐不到一分钟,就听到札拉千科拖着假肢一顿一顿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由于光线太暗,布隆维斯特在梭勒布朗北方的梅尔比走错了路。他没有转向诺瑟布鲁,而是持续往北走,就在快到特洛丘那时才发现错了,连忙停车查看地图。

    他咒骂了一声,立即掉头往南驶回诺瑟布鲁。

    就在札拉千科进入柴房的前一秒,莎兰德右手抓起劈柴桩上的斧头,虽然无力举过肩头,仍以一手往上甩,将全身力量放在没有受伤的臀部上,身子转了半圈。

    札拉千科一打开电灯开关,斧刃便扫过他右半边的脸,砸碎了颧骨还嵌入额头几厘米深。他不知道怎么回事,但大脑随即意识到疼痛,他立刻如着魔般大声嚎叫。

    尼德曼惊跳起来,一时惶惶然。他听见一声尖叫,起初不相信那是人的声音。从外面传来的。后来才听出是札拉千科,便飞快地起身。

    莎兰德两脚站定,再次挥动斧头,不料身子却不听使唤。原本打算将斧头插进父亲的脑袋,却因为精疲力竭,只击中他的膝盖正下方,与预定的目标相差十万八千里。然而由于斧头沉重,一砍中便紧紧卡住,当札拉千科往柴房内倒下时,还顺势将斧头从她手中扯落。他不断地喘息尖叫。

    她弯下身抓住斧柄时,脑子里仿佛电光闪烁,地面开始摇晃。她不得不坐下来,然后伸出手摸他的夹克口袋。枪还在,她努力地在地面摇晃之际集中视线。

    是一把点二二口径的布朗宁。

    简直是童子军玩的手枪。

    所以她才会还活着。如果打中她的是尼德曼那把轻便手枪或子弹威力更强的左轮手枪,她的头骨早已破了一个大洞。这时候,她听见尼德曼踉踉跄跄地接近,随后巨大的身影便填满了柴房的门框。他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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