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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草泽潜龙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p;化的目的,有了些少收获,天灵婆的地位相当卑下,这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不寻常,黑妖狐

    是发令人已可确定。

    “黑妖狐,你喜欢天下的男人。”他继续扇风拨火:“而无灵婆讨厌天下的男人。我真

    不明白,你们居然会搞在一起结伙的?怪事年年有,今年似乎特别多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在用诡计。”黑妖狐格格娇笑,抓住他的发结拖起他的头部:“你智勇双

    全,机警绝伦城府甚深,我不会上当的,且先给你一些小警告”

    “劈拍劈拍!”黑妖狐先给了他四耳光,打得他口角溢血,然后一拳紧抵在他的胸下顶

    住心口,一连三次急压,有如连环撞击。

    他连打几个呃,脸色变青,浑身先抽搐后发抖,肌肉可怕地收缩跳动,要呕吐却呕不

    出,真是痛在心里,身上的痉抽抖动完全不由自主,想强忍也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“啊!啊啊”发出几声短促的痛苦叫声。痛得冷汗直冒,四角血液也缓缓流出

    口腔。

    “这只是小小警告。”黑妖狐媚笑如花,丝毫不带火气:“尔后的刑罚,一次比一次

    重。我总认为,男人骨头生得轻又贱,只能给他们吃足了苦头再给甜头,他们就会服服贴贴

    唯命是从了。告诉我你的师承。”

    “师承?哦!我想想看。”他松弛下来了,痛苦已经消退,冷汗仍在冒,但脸上已有牵

    强的笑容:“浪迹江湖期间,我偷学了几门绝技,点穴术得自武当门下三绝剑客孙源;内家

    练气术得自青城练气士吴光道长”

    “你又在骨头发痒大撒其谎了:像你这种身手。岂是偷学所能获致如此超人成就的?我

    不信你是铁打的人。”

    又一次苦难光临,黑妖狐先拍击他全身肌肉。让肌肉先松弛,再在胸腹连点十处要穴,

    包括背后的筋缩。

    松驰的肌肉突然开始抽紧,每个条肌肉两端的筋健猛烈收缩、蜷曲、肌肉虬结成团形如

    活物手脚抽过筋的人,当可体会出痛苦猛烈的程度。

    他自己不能控制身躯的活动,完全让筋肉的抽缩主宰了身躯的反应,片刻间,他陷入崩

    溃的边缘。衣裤已被大汗所湿透,肌肉收缩将体内的水分大量排出体外。

    黑妖狐仍在欣然微笑,对他的挣扎和呻吟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天灵婆退至房门口,远远地观望。

    红花煞转首注视着灯火,颇肉不住抽动。

    不久,穴道解开了。

    许久,他才松弛下来,脸上已失去血色,眼中神光已敛,喘息声房外可闻。

    “现在,我们继续来问。”黑妖狐轻抚他汗水淋漓的面颊:“我要知道你的师门。”

    “我懒得再和你沉官兵捉强盗游戏,或者打情骂俏扮家家酒啦!”他有气无力地说,脸

    上出现扭曲的怪笑:“我终于知道你的用意和身份了””

    “你答非所问”

    “我根本不打算回答你。你并不准备要我的命,也不想要我死心塌地向你效忠以谋取狗

    官的金珠赃款,因为你的确是无常一剑的爪牙,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紧迫追踪。完全是你三

    人弄的玄虚。告诉你,我不怕你,你问我的师承,用意是想知道我制狗官的手法。我如果死

    了,狗官也活不成。骚狐狸,把你最残忍最毒辣的治人手法掏出来让夏某见识吧,看我夏南

    辉肯不肯向你屈服。”

    “你”“骚狐狸,你错过机会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”

    “你不该操之过急,你应该上床之后在被底用媚功探问的。英雄难过美人关,你应该知

    道男人在何时最脆弱的。”

    “以为我不敢要你的命?”黑妖狐不笑了。”你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我将纠正你的错误判断。无常一剑已解开你的禁制,你那些虚声恫吓的话骗不了

    人。”黑妖狐拔出发上的金钗扬了扬:“我要用金针过脉穿经术来治你。让你自己把身上的

    零碎肢体和筋肉撕下来寸裂而死哎呀”

    金钗脱手掉落,黑妖狐原来握钗下扎的右掌,贯穿着一枚红花钗。

    一声剑啸,红花煞拔剑出鞘。

    “安花凤,你干什么?”房门口的天灵婆惊喝。

    右掌贯穿着一枚红花钗,黑妖狐等于是废了最得力的右手,大惊之下,求生的本能驱使

    她飞跃而起,砰一声大震,撞碎了唯一的小窗,出房逃生去了。

    红花煞追之不及,剑指向天灵婆。

    “薛婆婆,你走,不要逼我杀死你。”红花煞眼中杀机涌腾:“好来好去,我留一分情

    义。”

    “你”天灵婆的山藤杖无力地下垂:“你想到反叛的后果吗?你”“合则留不合则去,我对任何人没有承诺,无所谓反叛,没有什么好怕的,我厌倦了做

    你们的刽子手。”

    “你冷静三思”

    “我不止三思。天灵婆,天下间的男人,并不全是坏坯子,至少这位夏南辉,骨气和风

    标都像个人样,我不让妖妇毁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点同意你的见解。好吧!我走,珍重。”

    “各自珍重,天灵婆该死的!”

    原来天灵婆在说珍重转身出房的刹那间,山藤杖脱手向后破空掷击,杖化长虹笔直地飞

    射,有如镖枪横空。

    红花煞命不该绝,恰好在道别时举步向床口走,想察看床上的夏南辉,迈出一步,恰好

    避过山藤杖贯体的大劫,杖擦胁而过,生死间不容发。

    她的剑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瞬间掷出反击,剑翻腾一匝,奇准地在剑尖翻前时贯人天灵

    婆的胸口,因为天灵婆在将杖掷出时转身察看结果,剑到已来不及躲闪了。

    “砰”天灵婆仰面摔倒,手摸到透背的剑嘎声挣扎。

    “不要怨我,是你先想要我的命。”红花煞走近黯然地说。俯身一掌拍在天灵婆的脑门

    上。以减少天灵婆死前的痛苦。

    拔回剑,她到了床前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,安姑娘。”夏南辉说:“强敌不久将至,请先带我离开危境再说。”

    红花煞施起了他。突然红霞上脸。

    “你是个铁打的人,汗湿透了衣裤。”红花煞回避他的目光:“我我背你走,

    你你的手不要不规矩”

    “我的手根本不能动弹,想不规矩成吗?快撕被作带,得赶快离开。我会告诉你该怎么

    走,该怎样避开村落犬吠。只要你不留下信记让他们追踪,他们绝对找不到踪迹的,呵

    呵”“你还笑得出来?你”“姑娘,在最危险的生死关头,如果你能真的宽心而笑,那不但表示你有强烈的信心,

    也表示你有超人的冷静;胜利永远属于冷静的人。”

    破晓时分,他们处身在小山脚下的密林深处。

    红花煞将夏南辉解下,安顿在林下的草丛中,晓色朦胧,视界有限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红花煞将草编束成捆,塞在他头下作枕,信口问。

    “陈音山。向西绕往北约两里,上面就是九指城隍藏身的农舍。”他笑笑说。

    “什么?反而回来了?”红花煞几乎跳起来。

    “这里最安全,高手们都追向兰亭一带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你是赌徒吗?从生死赌注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赢。”

    “你”“我需要两个时辰行功自解穴道。”他深吸入一口长气:“妖妇不信我制住了狗官,故

    意卖弄绝学金针过穴术,我必须多费不少精力。”

    “你能自解穴道?真了不起。”红花煞由衷地说:“我替你护法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哦!安姑娘,你眼中的煞气快消失净尽了,是不是觉得心境与以前不同

    了?”

    “也许是的。”红花煞不自觉地微笑。“也许是我已经消失了杀你的兴趣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现象。安姑娘,你真的在笑了,你知道你的笑的确很美很动人吗?”

    “你你胡说什么?”红花煞板起面孔白了他一眼,其实在强忍笑意。

    “我从不胡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起你的忠告。你说:你这红花煞如果不恢复女性的柔婉,你将与美满的婚姻绝

    缘,你只能用刀剑逼着一个男人服从你。你的话很有道理,我思索了许久许久。”红花煞低

    头叹息一声:“我明白自我懂事以来,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敢接近我的原因所在了。我想,

    我要结束江湖闯荡生涯,找一个可托终身爱我的伴侣,快快乐乐过一辈子,何必在江湖操剑

    杀人糟蹋自己?”

    “我陪你返乡,欢迎吗?”他笑问:“我警告你,你可得防着我一点,我可不是什么柳

    下惠呢!”

    “你你这坏东西!”红花煞羞笑拍了他一掌:“我真该让黑妖狐好好整治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被她整治得还不够惨?”

    “活该!”

    “哦!你和她”

    “我只知道她是无常一剑的情妇,要我在狗官附近暗中保护,派天灵婆与我做伴,从淮

    安一直跟到浙江来。为保持秘密,我从来没和无常一剑见过面,也不接近狗官。我不收她的

    常例钱,仅按杀人的代价收受礼金。”

    “奇怪!你们为何杀崤山六怪?”

    “笨虫!你知道打发因公成残的走狗礼金有多重?你废了三怪,把其他几怪也杀了,可

    省下多少金银?”__

    “哦!好毒!好绝!”他苦笑:“难怪我会上当,果然被我不幸而料中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后知后觉。”红花煞打趣他。

    “恕我无礼,你为何救我?”

    “这也许,你玩世的豪气让我佩服,也许是你的话一直在我心中引起了波澜”

    “也许,我这人倒还蛮可爱的”

    “啐!你你少臭美,你”红花煞又要打他,但手举起却落不下来,美丽的面庞

    红似一树石榴花,贝齿咬着樱唇半喜半嗔,这才是真正的女人!

    “我在准备行动,你好意思打?”他笑嘻嘻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你这”“这可恶又可爱的冤家,是不是?”

    红花煞终于拍了他一掌;跳起来抓剑悄然至四周巡视。

    好难熬的两个时辰!她必须躲躲藏藏地在四周巡视警戒,不让任何人有接近的机会,自

    然无法留在夏南辉身边注意变化,心悬两地,令她心乱如麻。

    一个心理不健全而个性坚强的女人。一旦心中的恨念消除而有了改变,埋藏已久的爱念

    必定强烈地迸发出来,红花煞就是这种人。

    她这一辈子,从来没有关心过别人,从来没有爱过别人。今天,她开始感受到关切别人

    和爱别人,滋味并不好受。但那种莫名的冲动和期待,却深深地震撼着她,这种她从来没体

    会过的震撼,让她在不好受中,滋生出另一种令她振奋,令他心弦颤动的特殊感觉,这种感

    觉神秘而美妙,她感到似乎在阴暗的地狱中,突然看到瑰丽的天堂,让她有勇气忍受那种焦

    灼与不安的滋味。

    巳牌将尽,炎阳将近中天,林中依然凉风习习。鸟雀争鸣。她回到夏南辉静卧的地方,

    看不出任何变化,夏南辉呼吸深长,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。双目紧闭,脸色苍白,躺在那

    儿简直就像具死尸。

    她俯身用耳贴在夏南辉壮实胸膛上,不错,听到了缓慢的心跳声,心中略宽,抓了剑重

    新往外走。

    她是相当焦灼的,不知道夏南辉是否真能自解穴道?何时可解?是否有危险?自解穴道

    是具有危险性的,走火人魔就是危险之一,那可是致命的危险,非同小可。

    最可怕的当然是仇敌接近。她不敢相信夏南辉的估计,因为她知道无常一剑的部署,陈

    音山是走狗们布置的重点之一,始终有人监视着九指城隍一群地棍的动静。夏南辉说这里安

    全,她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她听到了异样的声息,心生警兆。

    西面林木深处,一群鸟雀噪鸣着向天空散飞。

    将剑插回佩扣,她向林西悄然移动。

    这座树林颇为浓密,不曾加以整修,林下由于阳光不够,因此野草藤蔓并不怎么茂盛,

    人在林中可以行走。

    六个青衣人正穿林排草而来,其中两个熟面孔:首次与夏南辉冲突的冷面倩女冷倩倩,

    与大摔碑手有相当火候的神手郑福。领先的中年手握尺八长的铁如意,神情相当高傲。

    “你们连几个地棍都看不牢,真是岂有此理。”中年人走在前面不悦地说。“连九指城

    隍几个废人都被带走了,你们居然也不知道。你们说他们走了没多久,可能逃匿在这附近的

    山林里?”

    “禀长上,真的走了没多久,半个时辰前,了望的人还看到农舍有人活动。”神手郑福

    愁眉苦脸地说:“这一带山林最茂密,藏在里面真不容易搜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分开来搜,一定要把他们搜出来毙了。”中年人凶狠地说:“以为不合作者

    戒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分为三路,至山颠会合。”一名虬须大汉下令:“发现之后以啸声传讯,见一个

    毙一个,决不留情。”

    红花煞藏身在左前方的一株大树下,相距仅十余步,不由心中叫苦。她不能不出面阻

    挡,但一比六,出去必定凶多吉少。

    她心乱如麻,只感到浑身发寒颤,手在颤抖,掌心汗出。

    六个人分为三级,已分配停当,即将动身搜索。

    她一咬牙,心中狂叫:“天佑我!夏南辉,我必须阻止他们,必须阻止他们!请给我勇

    气,我不能让他们分开搜。”

    如果不是为了夏南辉,她那有勇气挺身而斗?也许,这是她唯一的一次,为了关心他人

    而甘冒凶险与人挤命,她深体会到关心别人,是需要付出代价的。

    在起步冲出之前,她突然想夏南辉的话:胜利永远属于冷静的人。

    这句话像春雷般震撼着她,她忍下冲出去的冲动,深深吸入一口气,灵智渐清,心跳的

    频率随即减慢。

    手不再抖,掌心不再冒汗。

    “我用不着急急出去阻挡,只要先毙了一两个人,便可以把他们全部吸引在一起了。她

    开始冷静地思索对策,估量情势。

    她估计得不惜,就算他们分开了,只要一有动静,这些分开的人便会匆匆赶回来的,用

    不着预先出面相阻。

    她屏息以待,杀机涌现在眉梢眼角。

    冷面倩女和神手郑福向右移,穿林而走从目光四面搜索,脚下渐快。

    中年人带了虬须大汉向左排草丛急走。中间一路两个青衣大汉,相互一打手式,一前一

    后向前急进。

    她等两个青衣大汉超过藏身处五六步,方鬼魅似的闪出跟进,向前一窜,双手齐扬,两

    枚红花钗发如奔电。

    钗出手人仍健进,一声剑啸,急进中长剑出鞘,发出一声娇叱,身剑合一掠进,准备钗

    落空便用剑取敌。

    她不是一个讲武林规矩的女煞星,钗先出手后发啸声。如果不是为了要吸引其他四个人

    回来,她根本不会发出啸声示警。

    两大汉背心中钗,身形一顿。

    她飞掠而至,剑下绝情,无情地贯入后面那位大汉的背肋。

    “啊”前那位大汉惨叫着向前一栽。

    左右方远处枝叶急摇,人影急窜而来。

    中年人最先到达,铁如意挡在胸口护体,鹰目炯炯,看到了两位同伴在草丛中挣命,吃

    了一惊。

    “偷袭的人躲在附近,大家小心。”中年人向后到的虬须大汉说:“啸声尖锐高亢,可

    能是女的,先不必急于搜她出来,她逃不掉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,小心地走近尸体,终于看到了死者的创口。

    背心左琵琶骨下方正对心房的部位。衣上有一圈仍在扩大的血渍。中间有挤开线纱的孔

    形痕迹。

    “是被大型针型暗器,从后面暗杀的。”中年人沉声宣布。

    冷面倩女和神手郑福飞掠而至,四个人果然会合了。

    “凶手是女的。就藏匿在这附近。”中年人继续宣布:“你们等树监视,我把她搜出

    来。”

    红花煞所遗留下来的行动痕迹,逃不过行家的法眼;任何人经过草高及腰的地段,决不

    可能不留下痕迹。

    一次成功的袭击,可使人产生勇气与信心。红花煞也不例外,不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,

    而且勇气百倍。

    中年人命同伴登树监视,办法虽然不见得聪明,但却可以表示自己武功高强,足以应付

    目下的情势。

    中年人观察片刻,冷笑一声,身形倏动,一跃三丈余,穿越树隙有如游蜂戏蕊,但见青

    影急剧地飘掠,盘折间灵活万分,三五直落乍隐乍现,便到了两株并生的大树前,铁如意当

    胸戒备,先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,笑完说:“出来吧!要在下赶你出来吗?”

    一声轻笑从树后的草丛传出,接着青芒如暴雨般射出,人影却从相反方向窜走。

    中年人左手大袖一挥,罡风乍起,劲气如潮,射来的十余段小树枝如被罡风所刮,斜飞

    而散。

    青影疾闪,有如电射星飞。

    红花煞正折向诱敌远走,突然看到中年人正贴草梢飞掠而来,截住了她的走向,速度快

    得不可思议,就像是穿林的飞燕般,无声无息疾射而至。她大吃一惊,本能地扬左手发射红

    花钗,煞住冲势扭身着地急滚,同时挥剑。

    中年人左手一抄,电射近身的红花钗落入掌心,身形毫不改变疾射而来,落点正是红花

    煞仆地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该死的东西!”中年人咒骂,脚沾地身前俯。钱如意有如天雷下击。

    “铮!”铁如意与剑接触,火星飞溅中,剑崩向一侧,铁如意再闪,叮一声震碎了另一

    枝红花钗。

    红花煞红总算用钗争取到刹那的间隙,贴地急窜,幸而让过铁如意毁钗后的第三记攻

    击,情势不妙。

    对方比她强得太多,红花钗贴身发射也毫无用处,她除了逃走,别无他途。

    幸而树林甚密,窜逃时可以获得庇护。在树上三名爪牙的大呼小叫中,她左窜右掠全力

    飞逃,好几次几乎被中年人追及,险象横生。

    追逐片刻,中年人已摸清了他窜逃的身法和习惯。

    正绕过一株大树,对面另一株大村后,中年人突然闪出,迎面截住了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你这煞星。”中年人在八尺外伸出铁如意,语气奇冷:“马夫子带了人到兰亭

    附近搜捕你,你竟然胆大包天躲到此地来了,你这反叛的贱母狗!姓夏的小辈呢?从实招

    来。”

    逃不掉只好拼命,她扬剑戒备,沉着地说:“他回府城去了。去找狗官算账,你”“哈哈哈”中年人狂笑:“金针过穴术已要了他半条命,天下间没有人能救得了

    他,从此他将永远缠绵床席等死,你用不着管他隐瞒了。赶快带在下去把他带回城,这是他

    唯一活命的机会。说!他在何处?”

    三个爪牙堵住了退路,她陷入绝境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告诉过你,他回府城去了。”身陷绝境,她反而冷静下来了,存心拼死的人是

    无畏的。“黑妖狐的金针过穴术没有什么了不起,本姑娘就可以破她的禁制。”

    “你?你还不配!冷姑娘,郑福。”中年人发令。

    “属下在。”冷面倩女与神手郑福同声答。

    “人一定藏在附近不远处,你们给我搜!”

    “属下遵命”

    这一着,不啻击中红花煞的要害,她一声怒叱,右手的红花钗一发三枚,同时剑发似奔

    电,拼命向中年人狂扑。

    “大胆!”中年人冷叱,左手大袖一挥,三枚花钗被猛烈的袖风刮走了。“锵”一声震

    呜。铁如意搭住了长剑,剑突然飞掷出三丈外,在枝叶折断声中下堕。

    同一瞬间,中年人的左手伸出袖口,一掌拍出。

    “嗯”冲势未止的红花煞闷声叫,上身猛地后仰,连退三步,口中鲜血突然涌出,

    脸色死灰,身躯扭曲着向后摔倒。

    虬须大汉到了伸手擒人。

    “她快死了。去,把那小辈搜出来。”中年人冷冷地下令。

    “属下这就走。”虬须大汉欠身回答,扭头便走。

    中年人背着手,铁如意握在身后,走近蜷曲着猛烈喘息忍痛抽搐的红花煞,伸脚将红花

    煞的身躯拔得仰躺在地。

    “在这里杀死你,是你的幸运。”中年人冷冷地说:“到兰亭一带负责搜捕你的人,奉

    的严令是活捉。你出其不意射穿了三尚春萱的右掌,她发誓要将你化骨扬灰剔肉刮骨,

    哼!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
    “我我不不怨你”红花煞虚脱地说:“我我欠你一份情,补

    我一掌,让让我早早些走”

    “姓夏的在何处?”

    “我不不会告告诉你,我”

    “你不说,我也可以猜得出,从你意图将我诱离的方向估计,必定就在附近,是吗?”

    红花煞开始抽搐,猛烈地喘息,神智渐失。

    “好吧!我是很慈悲的,补你一掌,你可以少受痛苦的折磨哎呀!是谁”

    “是我,夏南辉。”身后的人冷冷地说:“你阁下一定是五毒殃神靳一元,七殃之首。

    把五毒掌的解药给我,我放你一马。”

    五毒殃神的脑袋瓜,被夏南辉的巨手兜头扣住,五指如鹰爪扣得牢牢地,随时都可能把

    脑骨抓裂扣碎。

    “我给我给”五毒殃神心胆俱寒,慌乱地从腰囊中掏出一只小大肚子瓷瓶伸至肩

    后:“一一颗灵丸就就够了。请请不要用劲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夏南辉取过瓷瓶:“现在,你走,走了就不要回来。替我传口信给马夫子,

    叫他不要在外面乱跑,他明我暗。我要摘他的脑袋,是很容易的。走!”

    五毒殃神撒腿狂奔,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消失了,逃到九指城隍藏匿的农舍附近,才

    敢停下来喘息,这才发觉自己脑袋四周肿起五个大疱。疱上的头发都脱落了,此后,疱虽然

    经医治后消了肿,但从此不生头发,五个指头大的光疤难看已极。

    红花煞从昏天黑地中神智渐清,张开了无神的双目,视线一清,看到了夏南辉的面孔,

    隔得那么近。看得十分真切。

    “哦!南辉,我们在泉下重聚的机会恐怕不多呢!我好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不放,怎么不看看别的地方?”夏南辉盯着她微笑:“我抱

    着你在密林中行走,不久你就可以看到阳光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阳光?”她的目光终于离开夏南辉的面孔:“阴间也有阳光哎呀!我

    我我”

    “你没死,我也没死。这里不是阴间而是阳世,是陈音山的东麓树林。我正抱着你去找

    地方歇息调养,一两天你就会完全复元了。”

    一道从枝叶空隙洒浇下来的阳光,掠过她的眼情,她本能地眨眼躲避那刺目的光华、终

    于完全清醒了。

    “哎呀!真是阳世。南辉!南辉”兴高过度,叫声中她又昏厥了。

    “她已经不是一个坚强的女杀手了。”夏南辉注视着怀中似乎毫无生气的红花煞喃喃自

    语:“她是一个好女孩。”

    夏南辉在山脚找到一座看山人所遗下的小茅屋,架木为巢式的小屋可以防潮,距地面约

    有两尺,铺上干草可以挤得了三五个人。将姑娘安顿妥当,他放心地到下面村落中走了趟。

    姑娘元气大伤,正该好好睡一觉,这种兴奋后的昏厥并不损伤元气。

    第二天,他俩又换了地方藏身。

    府城闹翻了天,盐政总理患了重病的消息满天飞,走狗保镖满城走,一个个仓卒焦灼狼

    狈万分,动员了城内城外的地方人士,穷搜夏南辉的踪迹,闹了个满城风雨。

    闹了三天,走狗们一个个精疲力尽,怨声载道,惊恐的气氛笼罩了丽寄园和镜花园,保

    镖们像足了丧家之犬。

    这天一早,治安人员布满城内外,知府大人亲自带了属员,恭送盐政总理离城赴杭州就

    医。西门外十里接官亭排了丁勇衙役,先听到鸣锣开道声,然后大队人轿缓缓而来,尾随的

    是百余担箱笼行李。

    第五乘大轿金碧辉煌。这乘大轿名叫云龙,曾经抬经大半壁江山,可说天下闻名。轿

    前,八名保镖开道,桥中,八名心腹扶轿;轿后,八名棉衣男女随从随驾。抬轿的是十二名

    美女,年纪约在十八至二十岁之间。梳宫髻,珠翠满头,巧施铅华,窄袖子花衫外加珠线流

    苏小坎肩,碧罗长裙下镂花小蛮靴时隐时现,一个个美如天仙,抬轿时袅娜娜,臀波乳浪律

    动美妙,让那些看热闹的市民,看得啧啧称羡,也大骂“妖孽!”

    不算知府、知县的官轿,狗官本身的大小轿超过五十乘。三位如夫人,就拥有九乘轻轿

    之多。有些轿内没坐人,轿内有狗官的冠带、袍服、珍宝的赃物

    闲人不许接近,乡民皆远远地站在北面的树林前看热闹。队伍并未停止,开道的人员继

    续前行。本地官吏先一步到达,知府大人率领大小官吏与当地仕绅,在亭前列队,十余名捧

    着漆金托盘的人,侯命斟饯别酒奉上。

    无常一剑领着四名狗官的心腹随从,在云龙轿到达前到了亭前,向送行的众官吏朗声

    说:“总理大人已在轿中入睡,不宜打扰,请诸位大人不必按常例饯行了。”

    一名捧托盘在知府大人身侧伺候的大汉,突然高声叫:“有人向马夫子敬奉程仪,不知

    马夫子肯不肯收?”

    “你过来。”马夫子向那人招手。

    那人端了托盘上前,盘中有酒壶酒杯,壶旁搁了一封书信。

    “请马夫子笑纳。”那人说,将盘送上。

    马夫子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,取过书信。书信未封口,抽出里面的八行,上面写着龙飞

    凤舞的五行字:“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。轿藏高手,四周网罗。狗在寄园,命在旦夕。如不

    残约;埋骨绍兴。陈音候驾,知名不具。”又及:“限来十人,多一不候。”

    马夫子的脸色,突然变得苍白失血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走。”马夫子将书信纳入怀中,向随从泄气地说:“咱们必须走险作最坏的打

    算了。”

    “夫子,会不会有诈?他如果在前面等候”一名随从忧形于色说。

    “他既然知道大人仍留在丽寄园,知道这里是诱他出面的陷阱,换了你,你如何处

    理?”

    “这”“你们走,我带人回去找他。”

    马夫子带了九名随从,在众目睽睽下转回府城。轿队继续登程,地方官吏等轿队去远,

    也就陆续打道回城。

    云凤轿换了男轿夫,那些抬轿的美女不胜任赶长途。五十余乘轿,加上几十担箱笼,全

    队人数超过三百五,浩浩荡荡西行。三里,五里速度渐增。

    至萧山全程一百十一里,当然要加快脚程。

    官道上旅客络绎于途,但在前面开道的十余名打旗事情举牌执事人员,非常称职地将旅

    客预先赶至路两边回避,这是当官的人可享的特权。

    七里、八里、十里已是巳牌初正之间,距府城整整二十里,走了一个多时辰,主事

    人竟然不下令休息,而且一再催促加快。

    官道在田野间向西北伸展,五里外是柯桥镇,大概要在柯桥镇歇息片刻。

    前面出现一座有四座桥孔的石墩木桥,河宽仅五六丈,但深不可测,混浊的河水向西南

    流。大概是涨潮,汹涌而来的河水散发出浓浓的海腥味,退潮时水向东北流的。

    走在前面里余的十六名开道执事人员,接近桥头还没发现桥头有人,等接近至十余步

    外,桥右的河岸竹林中踱出两个人,悠闲地先一步到了桥头,并肩一站,含笑相迎。

    “哎呀”领队的人惊惶地大叫:“快鸣警锣”

    “当当当”四面大锣狂乱地震鸣,十六个人谁也不敢上前,而且慌乱地后退。

    夏南辉一身蓝劲装,腰佩匕首手握连鞘长剑,红花煞一身翠蓝劲装,浑身曲线玲珑极为

    惹火,美丽的面庞绽放着漾溢青春气息的笑容。那双秋水明眸中煞气已消失无踪,焕发出动

    人的异样神采。

    轿队在后面停下了,三十余名男女保镖急赶而至。

    两人携手向桥中段退,并肩一站亲热地谈笑自若。

    最先涌到桥头的人,赫然是已转回府城的无常一剑马夫子,带了八名中年男女,然后是

    黑妖狐与四名劲装女郎。马夫子与八男女涌上桥头。来势汹汹。

    一声剑鸣,夏南辉长剑出鞘,剑向前一指,冷然候敌,虎目中冷电四射,伸出的长剑传

    出隐隐龙吟。

    “冲上来!”他用春雷似的嗓门吼喝。

    马夫子在三丈外上步,冲势倏止。

    “你不在陈音山。”马夫子咬牙说。

    “你也没有回府城到陈吉山赴约。”他阴森森说:“你虞我诈,各显神通;谁的计算

    精,谁就是胜家。你以为把狗官带到杭州,到灵隐找神僧普化大师便可解在下的禁制,你少

    做清秋大梦。你把一个假狗官留在丽寄园引诱我上当,用药迷昏狗官藏在小轿中避免他发作

    叫号,这种老把戏骗不了人啦!阁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怎样?”

    “把所有的箱笼留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胆敢光天化日公然抢劫朝庭命官?”

    “不错,就是打劫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罪名吗?”

    “知道,叛逆。你放心,天下间没有人能找得到一个叫夏南辉的人。我可以向你保证,

    我用这批金银珠宝在江湖活动,不出三五年,江湖将出现一位枭雄霸主。目下该做的第一件

    事,是替你们这些见利忘义,助纣为虐的武林败类江湖蟊贼除名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大的野心,好狂的口气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”他狂笑:“这就是江湖未来霸主的嘴脸,杀!”最后一个杀字是压音发声的,像是破音字,尾音不带嘎声,而是收压平目,因此高亢、

    有力、震耳。

    随着杀声,他狂野地冲出,剑发狂龙闹海,以雷霆万钧的声势,无畏地冲向九名列阵以

    待的强敌。

    无常一剑大吼一声,首先接斗,剑气迸发,猛地挥剑硬封,以便让同伴及时从两侧乘隙

    攻击,只要搭住夏南辉的剑贴身缠住,大事定矣!以老家伙的功力来说,应该可以办得到

    的。

    可是,希望落了空。

    “铮!”双剑接触,封住了。

    夏南辉的左手,不知何时已拨出了匕首。这种短剑长仅一尺二,比传统的匕首短了六

    寸,六寸靶六寸锋,专用来走险贴身攻击,更是行刺的利器,鱼肠剑就是这种尺寸。

    匕首疾探而入,锋芒乍现乍隐。

    “砰!”无常一剑连人带剑侧摔出丈外,反而挡住了从左方抢进的同伴,

    风吼雷鸣,剑影飞腾,掷进时如浊浪排空,扩张时已是暴风雨光临。眨眼间,剑影如流

    光般退回桥中段。

    无常一剑右肩井血如泉涌,右半身发僵,吃力地摇摇幌幌站起,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

    年。

    八名男女中,只有两个人能保持站立,其他六人皆挣扎难起,有两个几乎跌落河中,幸

    而被桥栏挡住了。

    夏南辉在原处举剑持敌,脸上有一层浓逍的寒霜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。”声震数里外:“尸漂人大海有鱼虾善后。为了日后的江

    湖霸业,我要开杀戒了,江湖霸主必须有杀人如屠狗的襟怀。不想送命的人,退!”

    没有人敢怀疑或误解他话中的意义,他的神勇已把众走狗的胆气吓散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能保持站立的两个人是胁下中剑,但伤了皮肉不严重,恐惧地倒退而走。

    “砰!”站起的无常一剑再次跌倒,大概脾脏内出血创口恶化,出血太多难以支持了。

    黑妖狐脸色苍白如纸,带了四女郎向前举步。

    “三夫人,不不要去”无常一剑崩溃似的狂叫:“没有人能能接

    接得下他一一击”

    黑妖狐脚下一顿,但吸口气继续前进。

    “原来你是狗官的第三妾。”夏南辉狞笑。“那晚在帘内用针形暗器偷袭几乎得手的人

    是你。好!你用飞针,我用飞钱,看谁去见阎王。你小心了,我的飞钱”

    “你的飞钱可杀人于五丈外。”黑妖狐接口:“我要和安小妹说话,我要过去”

    “免谈!谁也休想通过这条桥。”他断然拒绝:“花凤答应嫁给我,我是一家之主,我

    不许她和你照面,也禁止你接近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你到底想怎样?”

    “抢劫朝庭命官,造反。”他声如沉雷:“至少,我比你们率兽食人光明正大得多,你

    们这些人比强盗凶残百倍千倍。”

    轿队方向,三个人快步奔来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十担金银珍宝,你解除我夫君的禁制。”黑妖狐沮丧地说:“留一分情义,彼

    此日后也好见面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以!”他说得斩钉截铁:“留下所有的箱笼,轿子抬过河,人退回绍兴,再谈其

    他。”

    “夏兄”

    “你可不要再叫我夏兄,我害怕,害怕甜言密语中所藏的阴谋诡计。而且,我还怕花凤

    吃醋。”

    “南辉,你胡说些什么?”远处的红花煞娇滴滴地叫,脸上的笑容可爱极了。

    “不要逼我们走极端,夏兄。”黑妖狐绝望地说。

    “是你们在逼我走极端,不是吗?咦!”

    奔到的三个人上了桥,脚下渐慢。

    “南辉!你要干什么?”最前面的人大叫。

    “这这这”他像是中了邪。

    “你答应过我的,不会在家乡做对不起我的事”

    “曹大叔,我我在替你出口怨气”

    “南辉,我认了。但你我不接受你这籍口。”

    “倒楣!”他懊恼地说:“你为什么要来?”

    “我不得不来,天目三老找到了我,要我为江湖大劫尽分心力。南辉,你不会让我失望

    吧?”

    他低下头沉思,默然片刻。

    “南辉!”

    “好,我到杭州去等狗官。”他用肯定的口吻说:“或者到杭州路上去等。”他转向黑

    妖狐:“狗官的禁制不必解,十天后经脉自会复原,让他再痛叫几天,他活该。”

    “我留一担金珠给安小妹做嫁妆。”黑妖狐嫣然一笑:“等你成了家,你就不想做江湖

    霸主了。祝福你们。”

    他陪伴着三位客人向红花煞走去,欣然叫:“花凤,过来给倒楣的革职捕头,量天一尺

    曹东海曹大叔请安。”

    红花煞像小鸟般欢呼叫了声,向他伸出纤手飞奔而来——

    天马扫描,bbmmocr,旧雨楼独家连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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