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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英雄岁月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高朋出了梨香院,立刻就召集了部属,这位九城名捕行事很细心,他也另外做了一番布置,伏下了暗桩。

    碧眼狐狸在公厕脱了线,不知去向,而公厕的女厕中却发现了一具女尸,是个卖莲藕粥的老婆子,验尸的结果是心脏病突发,摔下毛坑里淹死的。

    但高朋把看守女厕的吴老婆子叫来详细一问,吴老婆子却说认识这个妇人,而且当时是看着她走了出去的。

    不用说,这一定是碧眼狐狸下的毒手,为了脱身,她狠心谋杀了一个无辜的妇人,借用那无辜妇人的身分溜了出去。

    这位侠义心甚重的九城名捕也动了真怒,觉得碧眼狐狸是死有余辜。可是他还是沉住气,力诫吴老婆子不得声张,只以心脏病突发溺毙结了案,将全力放在缉捕碧眼狐狸的几个从犯上面去。不久,吴九追蹑查元杰有了结果。

    这家伙外号叫土狗,人却挺机灵的,追踪时另有一套,知道自己的功夫不行,没打算邀功缉捕,只是远远地踩上敌人,眼看着查元杰投身进一个叫草上飞的混混儿家里,而且不久之后,红脸魏三与大草驴牛青儿也先后到来。

    这证明此地不仅是碧眼狐狸的一个巢穴,连草上飞也是碧眼狐狸的一党。高朋感到很惭愧,自己掌管九城巡捕事务经年,除了明里的百来个兄弟外,暗中的眼线不下千余人,一直认为任何江湖人到了京师都难逃掌握。

    可是碧眼狐狸这一伙人居然落了根,而他却一无所觉,要不是这次猎狐失手,他始终不知道自己的眼下有这么大的漏洞,因此他感到人手的不足,也感到太平日子过久了,手下都疏忽了。

    他当这个总捕头另外有目的,唯其如此,他才感到事态的严重,因为他昨夜失手的事,九城提督善铭已经知道了,而且把他叫去,一面慰解,一半鼓励,要他把案子办出个结果来,别砸了多年的招牌。

    高朋明白善铭的意思,如果碧眼狐狸不落网,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干下去了,高朋并不留恋这个职位,但隐隐有个感觉,似乎有人要轰他下台。

    碧眼狐狸一个窝不足为虑,举一反三,很可能有其他别的江湖人已经在京师落了根,京师是个出不得漏子的地方,而他高朋目前这个差使可丢不得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他突生警觉,自从接到回报之后,他一直感到有件事儿有些不对劲,却始终想不出是什么。

    慢慢地他才抽丝剥茧般找出了一个头绪来,狡兔有三窟,碧眼狐狸那一伙人个个都是老江湖,既然在梨香院脱了身,自然会考虑到有被人盯梢的可能,连赵镇远那般英雄都被邢玉春摆脱了,吴九又怎能摸清查元杰的下落?而且魏三与牛青儿也都集中在一起,这都是有违常情的举动。

    会不会是一个陷井,敌人故露形迹,要他再去上一次当,栽一个更大的跟斗?而这个跟斗栽下去,他高朋脸皮再厚,也不好意思再在京师立足了。

    假如这个猜想是事实,则对方的用心十分阴恶,把他挤下了台,势必要换上另一个人,另一个人会是谁呢?九城总捕不是件轻松的差使,有职无品,干到老也没个前程,待遇也不高,而且最容易得罪人,人人都视为畏途,有本事的人不屑为,没本事的干不下,除非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,像他自己一样。

    自己干这份差使,是为了暗助师侄鹰爪门主王魁与凤尾神龙两帮的人便于活动,而对方想挤他下台,显然不会是同路人,那后果就堪虞了!本来已召集了干探,准备对查元杰那拨子人马立刻展开围剿,高朋经过一番思索之后,断然下令暂缓行动,然后整顿一下,去找吕四海了。他觉得刻下急需人手帮忙,因为他自己的真正班底,只有赵钱孙李,四大金刚。

    虽然赵镇远、马回回等名家都是自己的知交好友,必要时可以向他们求援,但总不如吕四海妥切,吕四海是志同道合的同路人,赵镇远、马回回等人,虽志同未必道合。

    举人胡同是条两路通的长巷,而且干的都是些大字号的买卖,尤其是源泰粮号,藉着和坤的关系,京师各大户的食米都由他们一手包揽了,业务自然鼎盛,门前纷来沓往,有进粮的,有送粮的,车子停了一大串。他转了一圈,始终没看见吕四海,心头不禁纳闷。

    碧眼狐狸如果要来,一定是趁人乱的时候,吕四海怎能不守着呢?这小子对自己的事儿那么不关心吗?粮号的内院里聚着一堆人,正在呼么喝六,好像是在聚赌,他心中一动,纵或是源泰号的来头大,也不能让人在院子里公然赌博呀。

    何况是正在营业的大白天。

    于是他转了过去,但见一个瘦削的小伙子,一身油渍,提了口大篮子,篮子里放了十来只香喷喷的烧鸡。

    十几个车夫蹲在他身边,用骰子在赌烧鸡。

    那些车夫两个铜子儿一注,每注限十人参加,谁的红点子最大,谁就赢一只烧鸡。

    一只烧鸡值十八个铜子儿,所以庄家是稳赚不赔,但因为以一博九,那些贪小便宜的车夫赌得很起劲。

    高朋正觉得这个卖烧鸡的小伙子很聪明,也很懂得生意经,十八个铜子儿的烧鸡,他卖二十文,而且还销得又多又快,没多久,十几只烧鸡都叫人赢了去。

    赢的人兴高采烈,有的人当场就撕开吃了起来,输的则垂头丧气,望着别人淌口水,直催那小伙子快去再装些烧鸡来。

    那小伙子却笑着道:“准来!准来!各位大爷如此抬举,小的怎么会不来呢?回头小的再装他两筐来,管叫爷儿们都弄上两只,回去也好让大娘哥儿们高兴高兴。”一个赢了两只烧鸡的汉子却笑骂道:“小兔崽子,老子花了四十四个子儿才赢了两只,比买的还贵呢!”

    那小伙子笑道:“大爷,赌嘛,是博个大伙高兴,也有爷儿们两个铜子儿就嬴得一只的!各位大爷干的是大买卖,哪在乎这几个小钱呢,赏了小的一口饭吃,等于是做件好事。”那些车夫的地位并不高,却因为东家有势,自己也觉得挺了不起,最喜欢听奉承话,这一来连输家都笑了,推着他道:“免崽子,快去,算你会说话,老子输了十个铜子,连鸡毛都没捞着一根,钱是不心痛,就是一口气憋得难受,你要是敢不来,小心老子踢碎了你的小蛋黄子。”小伙子连连道:“一定来,一定来。”说着,他提了篮子,走过高朋的身边,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,目光澄澈如水,高朋心中一动,才认出是吕四海来。

    心中暗服这小子易容之精,疏疏的胡子这会不见了,黄脸变成了灰色,连脸膛都变了形,如果不是他有意一露目中神光,任谁也看不出他是谁。高朋慢慢地跟着,犹如闲荡,眼看着他走进了不远处一家茶馆,遂也慢慢地踱了进去。

    四下一看,茶座上有八九成茶客,都是谈生意的,却看不见油腻腻的小伙子,心中暗道:“这小子又溜到哪里去了?那副德性,总不会到楼上的雅座去吧?”但楼下没有,一定是在楼上,他跨上了楼,一个伙计已高撩门帘道:“高爷,请!”高朋怔了一怔,那伙计又道:“海公子在这儿订了座儿,让小的禀告您一声,请您先坐一会,他马上就到。”高朋根本不认识什么海公子,但因为那个海字使他心里有了底子,遂进了雅座。

    那是个隔窗雅室,窗明几,专供大客户谈生意之用,不过难得的是可以一眼浏览源泰号的全貌。

    这里没有人,却已沏好了两新茶,伙计替他倒了一杯,还是滚热的,可见是刚准备不久。

    他坐下一面啜茶,一面监察源泰号的动静,只见粮号里匆匆走出两个老者,正是陈世骏与丁鹤,二人正向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问了几句话,又急急地出门而去。

    高朋心里一急,这两个老儿分明是得到碧眼狐狸的传信,约好在什么地方见面,所以才如此匆忙。

    他正想跟了去,却见门帘一掀,进来一个锦衣青年,长身玉立,脸容略见瘦削,却别具俊逸之态。

    他冲着高朋一揖道:“怠慢!怠慢!兄弟去换身衣服,有劳高爷久候了。”高朋打量一下,除了面目之间稍似吕四海,怎么样也瞧不出这会是那形容猥琐的飘泊英雄。

    高朋不禁狐疑地道:“海老弟,真是你吗?”对方却一笑道:“当然是兄弟,昨夜才见过面,高爷的胳臂已经大好了吧?兄弟正在担心着呢!”口音也是吕四海的,高朋才吁了一口气道:“老弟,高某真的服了你了,到底哪一副才是你的真面目呢?”吕四海一笑道:

    “兄弟游戏风尘,一日数变,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了,高爷只要认识兄弟这个人就行了。”高朋又打量了一下,见对方言语表情都十分自然,相信这才是他的真面目,不禁又是一叹道:

    “这就对了!这副长相才配得上老弟的身分,否则我真替江姑娘抱屈。”吕四海笑道:“高爷原来您也是以貌取人的?”高朋道:“不是这个意思,江姑娘屈身青楼,虽然胸怀高节,但一半却是为了老弟,如果没有老弟这分人品,相信她绝不肯作出这么大的牺牲。”吕四海苦笑一声道:“高爷这话如果让雪雪听到了,她会跪下给您磕两响头,但兄弟却不以为荣,她要是能够以我飘泊英雄的那分嘴脸为知己,方不愧天山门下。”高朋轻吁一声道:“老弟,对一个女孩子不能要求太苛,她们做事一半为义,一半为情。”吕四海轻喟道:“是的,但天山门下应是以义为先。”高朋笑道:“老弟对女人了解还浅,自古侠女多情种,为了情,她们肯粉身碎骨,万死不悔,这一点跟男人稍有不同,所以古来只有烈女而无女圣贤。”吕四海苦笑一声,岔开话题道:“高爷此来必有见教,是不是发生了新的状况?”高朋道:“是有一点事来向老弟求教,但是并不急,刚才陈世骏跟丁鹤匆匆出门”吕四海笑道:“是的,邢玉春派人来约他们见面。”高朋一怔道:“老弟已经知道了?”吕四海道:“兄弟等在这儿,就是为了这件事,怎能不知道呢?不过高爷放心好了,他们见不了面的。”高朋不禁一怔,吕四海道:“碧眼狐狸那骚娘们儿还没露面,兄弟看见高爷来了,想必是有急事,也许会要兄弟跑一趟,但又不能对这儿的监视放弃,只好想个办法,把那两个老家伙诓出去,免得他们照上了面。”高朋一怔道:“原来那一个人是老弟派去的!”吕四海笑道:“不这样兄弟如何分身呢?”高朋道:“我的事儿不急,老弟这一着却过于莽撞了,万一碧眼狐狸也有人盯着岂不是凑上了?”吕门海道:“不可能,兄弟约他们去的地方早经严密布署,碧眼狐狸如果真的摸了去,也是一头死狐而已。还是谈高爷的事吧,高爷此来究竟有何指教?”高朋这才将手下探查所得,以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吕四海听了沉重地点头道:“此事大有可疑,不瞒高爷说,据兄弟所知,已有不少江湖人在京师窝了下来,而且不乏藏龙卧虎的好手,说不定邢玉春跟他们搭上伙了,那样一来,他们倒是真的想顶掉高爷这个缺。”高朋讶声道:“是哪些人?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?”吕四海道:“这批人是新近崛起江湖的,但个个身手不凡,为头的是一个姓徐的家伙,叫徐鸿儒。”高朋讶然失声道:“徐鸿儒,白莲教的余孽!这就难怪了。他们已经跟敝师侄接过头,弄了一个什么清水教,要拉鹰爪凤尾神龙三帮入伙,但却被拒绝了。”吕四海十分注意地道:“他们意欲何为?”高朋道:“一批妖言惑众的江湖败类,假借一些邪术蛊惑愚民,打着反清复明的幌子,想取得大清天下。”吕四海道:“是否真有一些吾道中人呢?”高朋道:“假若真是吾道中人,敝师侄怎会拒绝入伙呢?他们根本都是一些败类,哪有什么民族大义,他们的花样很多,支派也不少,像什么天道教、一斗米教、赤身教等,都是一丘之貉。”吕四海道:“成大事者,首在民心”高朋道:“老弟可能还不太清楚,他们假符咒以治病,以邪术而蛊民,教男女混杂,传教时往往百十个男女裸体相对,为了练一些邪术,更掳取童男童女,或杀孕妇以取胎盘,下五门的手段都使了出来,这种人还能成大事吗?”吕四海愤形于色道:“那真是胡闹了!”高朋一叹道:“江南有鹰爪凤尾神龙三个帮派在压镇着,他们还不敢太张狂,有些地方,已经受了他们的控制。现在又潜入京师,大概是想在这儿有所举动,所以才要轰我下台。”吕四海道:“徐鸿儒在半年前到了京师,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,因为他们与兄弟井水不犯河水,兄弟也没十分注意他们的行动,现在倒要留意一二。不知道碧眼狐狸那伙人是否与他们一帮,不过从查元杰等人故露形迹这一点看来,草上飞家里,显然不简单。”高朋道:“草上飞本名叫李猪儿,是个混混儿,他没家,跟一批混混儿住在北城郊外的魏家祠堂里面,那儿很荒僻,有一座大废园子,听说还闹过鬼,后来就被他们占住了,只是他们不闹事,我也没追究。”吕四海道:“高爷,您的处置很对,不管怎么说,您是不能轻举妄动的,如果在那儿再栽个斤斗,您在京师就耽不下身了,上官不撤您的差,您自己也得递辞呈。”高朋道:“如果那儿真是白莲教的巢穴,说什么我也得碰一碰,栽了斤斗,最多这个九城捕头不干而已,我私底下也要跟他们周旋到底,不能让他们胡来。”吕四海笑道:“犯得着吗?高爷,您如果丢了这分差使,很可能就是他们补上了,那么一来,他们成了明里,您可就成了黑人了,不仅贵门以后行事不便,兄弟也会不方便。”高朋道:“那怎么办呢?不能眼看着他们窝在那儿呀,碧眼狐狸的案子上官已经知道了,落不了案的话,我就交不了差,如果他们再闹事,我想不滚蛋也不行。”吕四海沉思片刻道:“我去,无论如何,也得把碧眼狐狸那几个手下放倒了下来,交给您结案。”

    高朋道:“老弟,你怎么行,他们正在对付你呢。”吕四海一笑道:“他们要找的是飘泊英雄吕四海,可不是我这海明瑞海公子,凭我这海中堂的侄少爷,他们就算把我拿住了,也不敢对我怎么样。”高朋一怔道:“海中堂的侄少爷?老弟,这可不是开玩笑,海大学士是翰林院的领班,兼军机处行走。”吕四海笑笑道:“高爷放心,我这个侄少爷不是假的。”高朋一怔,吕四海道:“海大学士虽然不是我伯父,但我这个侄儿却是货真价实,谁都认得的。”高朋愕然瞠目,吕四海道:“海老伯的先人是敝先祖晚村公的学生,家祖姑能行刺暴君得手,海爷居中帮了不少,四海之内,不忘故国的遗臣多的是!”高朋不禁肃然道:“我不知道海中堂”吕四海忙道:“高爷还是当作不知道的好,海老伯有志于光复国土,但他老人家绝不妄动,更不会与人随便联络,他现在的地位可以有很大的作为,万不能受牵连。”高朋道:“是,高某明白,不会去高攀的。但老弟这么去方便吗?不会牵连到他老人家吗?”吕四海笑道:“不会的,假如白莲教的余孽盘踞在那儿,我去了对他老人家有益无损,因为徐鸿儒那班人有倡乱的企图,他老人家可以名正言顺地支持我。”高朋道:“是的,老弟有这个身分,倒是方便得多,但老弟一个人孤身犯险,总是不太好。”吕四海想想道:“这样吧,我先去探一探,同时也向海老伯递个信儿,高爷在提督府蓄足人手等候着,假如三个时辰后我不回来,海老伯一定会向九门提督告急,那时高爷受命前来支援,还可以会同九城兵马一起行动,纵或不成功,事情闹大了,高爷的担子也轻得多了。”高朋道:

    “可是老弟万一有个失闪,就得不偿失了。”吕四海庄容道:“高爷,我不是真正的中堂侄少爷,此去乃为民除奸,义无反顾,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?”高朋听他这么一说,倒是不便再置词了,但脸上的忧色并没有消除,双眉深锁。

    吕四海颇为感动地道:“高爷放心好了,假如只是几个小脚色,兄弟自信自保有余,何况兄弟也不是铤险亡命之徒,我懂得自保的。”高朋叹了一声道:“希望老弟珍重此身,高朋虽然没有见到老弟的身手,但已领略到老弟的才智,要知茫茫江湖中英侠难求,青年英侠尤难,而年青英侠具大义心胸者,直如凤毛麟角。方今群魔蜂起,正吾辈为卫道而效命之时,高某是为天下苍生请命。”态度很诚恳,但捧的太高,吕四海骤觉双肩的担子沉重异常,肃然拱手道:“高爷太器重兄弟了,倒使兄弟不胜汗颜,唯有干惕自励,以报高爷,兄弟要走了。”高朋也起立道:“老弟是否马上到中堂府去?”吕四海道:“是的,这时候海老伯刚退朝,正好找得到他,高爷也得准备一下,说不定三个时辰后就得大忙了。”高朋的神情很沉重地道:“三个时辰后如果老弟不回来,高某不但自己拚上这条命,连赵镇远与马四先生我都准备邀了去,他们两人对白莲教也是深恶痛绝,而且也够得上是两把硬刷子,他们一定会参加的。”吕四海道:“卫道的助力自然越多越好,只是兄弟这海明瑞的身分,还望高爷保密一下,别让他们知道我是吕四海。”高朋笑道:“那当然,这是咱们家里的事,老弟,这个地方是否还要继续利用下去?”吕四海道:“不必了,碧眼狐狸也多半窝在那个地方,倒是有一件事,高爷应该注意一下,太极二老扑了个空,可能会赶回来,高爷最好告诉他们一声,别搅到白莲教的混水圈子里去,太极门的实力不弱,可不能让他们利用。”高朋道:“是的,陈世骏刚愎自用,心眼是高傲一点,为人还不错,相信他不致昏庸若此。”

    吕四海叹了一声,迳自走了。

    高朋发了一阵呆,也急急地去展开部署。

    他毕竟是老江湖,行事十分周密,预先到提督府,密报了九门提督正堂善铭,没提吕四海,只说据悉有白莲教妖徒聚集京师,可能有所图谋,请准便宜行事,而且在必要时,希望能得到禁卫营的支援。

    善铭一听也急了,白莲教徒在各地活动的事,他已微有风闻,但没有证据,不敢冒昧上奏。

    如果这些妖徒在京师闹了事,九门提督的责任最重,不仅顶子保不住,连脑袋都要搬家。

    一急之下,他几乎要立刻就调集兵马,高朋却深深摸到这位上官的心理,力谏不可张扬,因为白莲教脸上没刻字,万一来个矢口否认,反而会落个小题大作,扰乱民心的罪名,最好是暗中加以弭平。

    善铭能干到九门提督,自然深谙宦海浮沉之道,真要敞开来办,万一所获证据不足,自己就吃力不讨好,高朋能够暗中把事情摆平是最好不过的事了。

    他不但把自己的令符交给了高朋,由他全权处置,更召来禁卫营的两名千总,面饬由高朋调度。

    高朋最大的收获则是善铭的一番知心话,那是在小书房里秘密透露给他知道的,那真是一个天大的机密。

    “高朋,今天早朝时,和尚书跟我说起昨夜的事,他认为你的能力不足,有意推荐一个人来代替你的职位。你知道和尚书帝眷正隆,我不能不买帐,敷衍他一下。你跟我这么多年,也帮了我不少忙,我哪会不照顾你呢,所以你得把这件事办好。”高朋心中暗惊,惊的是对方居然走通了和的关节,可见神通如何广大,但一方面也感到庆幸,庆幸的是自己的预料没错,果然是白莲教的人在动自己的脑筋,幸而发现得早。

    表面上他却淡然地道:“卑职得大人栽培,蒙恩深重,唯有肝脑涂地而已,白莲教徒潜伏京师,卑职仅得一点风闻,尚未有任何确证,现在却倒有几分眉目了。”善铭一怔道:

    “这话怎么说?”高朋笑道:“大人明鉴,白莲教徒想在京师中滋事,卑职是块绊脚石,自然要设法把卑职打压下来。”善铭道:“和尚书不会为他们做靠山的。”高朋道:“那当然不会,恐怕和大人也根本不明白他们的底细,之所以为他们说话,无非是一个钱字作祟。”

    善铭当然明白,低声一叹道:“和就是这个毛病,太贪了一点,他为人处处精明,可是见了钱就糊涂。”高朋笑道:“白莲教徒在外地颇有潜力,财源很广,如果他真让奸民利用了,看他如何善其后?”善铭皱眉道:“他不会受牵连的,倒霉的是我!”高朋故做不解道:“人是他推荐的,他怎么会没关系?”善铭苦笑道:“他只是出一句话,人却在我手下办事,出了事自然是我遭殃。他目下正红的发紫,我还能咬他一口不成?他要推荐给我的人姓王,叫王伦,是山东人,中过举,是个文武全才。”高朋脸色一变道:“王伦,这家伙是白莲教主徐鸿儒的大徒弟,一身艺业不弱,而且是山东富户,他人在京师?”善铭道:“你有确切证据吗?”高朋苦笑道:“江湖上的事哪有凭证,而且白莲教行事神秘,我们目前只知道他是徐鸿儒的徒弟。”善铭也苦笑道:“和不是江湖人,没有确实的证据,就无法使他入信,除非你能够抓住这个姓王的痛脚。”高朋道:“大人,王伦内外兼修,还有一手邪术,要抓他委实不易,何况抓住了也没用,他抵死不认又待如何?卑职只求大人千万不可录用此人。”善铭道:“你放心,我一定支持你到底,哪怕丢了官都在所不惜,那总比丢脑袋好。只是你能弄到一点证据,让我能在和面前有个交待最好。”高朋道:“卑职一定尽力而为。”告辞出来,他的心情更沉重了,只希望王伦别在魏家废祠里,否则就这个人,已经无人能控制了,而吕四海如果碰上他,也一定凶多吉少。因为王伦虽然是个读书人,也中过举,但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却十分响亮。

    高朋觉得必须尽快通知吕四海,也必须尽快找到赵镇远与马回回,这将是一场异常艰苦的硬仗。

    赵镇远与马回回倒是很快地就找到了。

    可是等他们赶到魏家废祠附近,一问埋伏的暗卡,才知道不久以前一个锦衣的华服青年公子已经过去了。

    吕四海未敢怠慢,也没有轻敌,可是他也没带武器,带了兵器就不合他的身分了,何况他深信随手一抓,任何东西在他手上都是武器。

    秋天的午后仍是很热,他一身水纱长袍,脚登绸靴,雪白的内衣袖子翻在马褂外面,黑缎小帽上镶着一块红宝玉,手摇折扇,完全是翩翩贵公子的派头,摇摇摆摆地进了魏家废祠。

    祠中一片荒凉,那些神主都被人搬去当柴烧了,祠堂四周是花园,亭台上长满了白穗芦苇。

    他一摇一摆,口中还吟哦着桃花扇中的哀江南:“鸽羽蝠粪满堂抛,谁祭扫,牧儿打碎龙碑帽可惜呀!可惜!这一片好园子竟让它荒芜了”自言自语说到这儿,他隐隐感觉到有人来了,故意装做不知道,依然提步往祠堂里走去。

    背后的人咳了一声,他才吃惊地回过头来,看见是一个老头儿。

    虽然他的胡子已经染白,土头土脑的样子也装成龙钟老态,吕四海仍然认得这老儿就是碧眼狐狸的助手,九把剑查元杰,只是查元杰可认不得这位翩翩佳公子,竟是跟他照过几次面,还帮他嬴了几十两银子的吕四海。

    吕四海神气十足地用扇子朝他点着问道:“你是看园子的?”查元杰连连点头道:

    “是,是的,小老儿在这儿照管着。”吕四海嗯了一声道:“这是哪一家的产业?”查元杰道:“老主人叫魏东云,二十年前就过世了,只留下一位少爷,却又不务正业,把一分家业都败光了。小老儿感念旧主的恩德,在这儿照管着。”吕四海道:“你们少爷呢?”查元杰道:“少爷不知上哪儿赌去了,成年累月的看不见人。公子,您是那一个府里的”吕四海道:“我姓海,文华阁大学士海大人是我伯父,快把你们少爷叫来,我有事要找他。”查元杰呵了一声道:“原来是海公子,您是少爷的朋友?”吕四海冷笑道:“我的朋友里没有姓魏的。”“那您找我家少爷有何贵干呢?”“我要买他这个园子。”查元杰忙道:“公子爷,这是祖祠,是不能卖的,否则早就被少爷折腾掉了,您还是另外找个好园子吧。”吕四海冷笑道:“笑话,本少爷就是看中这儿。”查元杰道:“公子,本朝律法是不准购买他人祖祠的。”吕四海沉声道:“我说买是客气,姓魏的子孙不孝,把家祠荒废成这个样子,那是犯了大不孝之罪,你趁早把他找来,我给他几百两银子,大家省事,否则我一张片子,送他到衙门里去,给他一顿板子,然后家产充公入官,我一个子儿都不花,也能把这片园子弄到手。”查元杰只能呵呵地称是,吕四海冷笑着朝前走去。

    查元杰连忙拦住道:“公子,您要上那儿去?”吕四海道:“进去看看,回头好叫人来拆房子。我要在这儿盖一幢别墅,没事儿好邀些朋友来这里读书。”京师的贵公子把读书当成了消遣,因为他们有着祖上的功荫,一字不识照样也能做官,所谓读书,无非是躲开家人的罗嗦,邀集一些王子公孙聚会博戏而已。

    吕四海不但派头十足,口气也像,倒是把查元杰给唬住了。

    他见吕四海要跨进祠堂里去,忙拦住了道:“公子,里面有小老儿的女儿,您不能进去。”吕四海哼了一声道:“去你的,睁开你的狗眼瞧瞧,凭你这分长相,你还能生出像样的女儿来?本公子府里的丫头都比你女儿俊上千百倍,难道还会看上你女儿不成?”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,确实是京师阔少的嘴脸,查元杰已憋得满脸怒意,却仍强行忍住道:“公子爷,话不是这么说的,我那闺女儿出了阁,现在是在守寡,不便见陌生人,请您多包涵一点。”吕四海道:“笑话,本公子要买园子,自然就连你们一起都买下,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新主人,可不是什么陌生人。”查元杰见他要强行进去祠堂,浓眉一竖,一只手已蓄劲待发,吕四海却似乎一无所知,仍鄙夷地笑道:“老头儿,你要是不服气,外面还有几个顺天府的班头儿,是一起陪本少爷来看宅子来的,你去告我好了。”禁城之内,归京兆尹管,城郊则属顺天府的辖区,而这两个衙门只是聊备一格,处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,真正负责治安的是九门提督正堂,但对老百姓而言,任何公门中人都是难缠的,吕四海对京师的行情熟透,所以说出的话,抬出来的人,都十足地符合他的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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