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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残剑孤星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得许多人驻足而观,膛目相送,谁个不喷喷称羡。

    但他们哪里知道这金童玉女般很少年,表面上依偎顾盼,柔情万种,骨子里却是生死冤家韦松信蹄穿越两条大街,先寻了一座酒楼,和田秀贞举杯畅饮,饱餐了一顿,然后在一家规模颇大的“宏升客店”要了两间紧邻的上房。

    经过几昼夜不眠不休,他虽有一身超人武功,这时心情一懈,也感到困意朦胧起来,盥洗已毕,田秀贞在韦松房里略谈了一会,便起身回房,自去安歇。

    夜,像一池无波死水,嚣尘喧哗渐渐静敛以后,一家家灯火,次第熄灭,整个大地,又沉人无边死寂。

    韦松合衣躺在床上,手臂交叉枕着后脑,凝目眺望着窗外繁星,刹时间,脑海里又呈现出一幕幕难忘的回忆、一他仿佛又见到死去的父母,阴森的坟墓,衡山的松涛,桐柏山岭的积雪,以及君山悬崖间惊心动魄的一瞬,湖滨茅屋里,东方姐弟亲切感人的笑容-一。

    许许多多往事、际遇,就像那天空闪耀明灭的繁星,一件隐去,另一件又显现出来,渐渐地,倦意爬上他的眼帘,不知在什么时候,已步入了沉沉梦乡。

    朦朦胧胧,长夜在无声无息间消逝。

    蓦然间,他好像听到一声轻响,一惊之下,警觉立生,本能地从床上翻身跃了起来。

    房中燃亮的烛灯,不知何时已经熄灭,目光掠过窗口,似觉有一条其决无比的黑影,在窗外一晃而没。

    韦松身负绝学,反应何等迅捷,右手轻轻一按床缘,身形已如脱弦箭矢般穿窗而出,但当他双掌交错,脚落实地,庭院空空荡荡,却看不出任何人踪或异样。

    他暗暗纳罕,私忖道:“分明有人在窗外窥探,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?”

    他轻轻掩到隔壁窗外,屈指轻弹两声,低声道:“兰表妹!兰表妹!”

    房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回应。韦松摇摇头,暗叹道:“一定是掌伤尚未复原,不然的话,一个练武的人,是不应该睡得这样沉的。”于是也就不忍心惊扰她,独自闪身上屋,在附近仔细搜索了一遍,未见异状,使悄然回去调息了。

    这一夜,竟再没有发现第二次响动。

    次日一早,韦扮起身正准备开门梳洗,忽见自己枕下。涌出一角纸头。

    他好奇地抽出来,一看之下,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原来那纸条上写着:“此时此地,取汝性命,何异深囊取物,惟念汝年事优轻,姑存一命,倘能幡然悔悟归顺本教,本教主虚位以待,否则,飞柬二次临榻,恐再无今夜之侥幸也,存亡祸福亟盼三思,万毒教主田秀贞敬上。”

    韦松看罢字条,不禁惊出~身冷汗,匆匆奔到隔壁门外,举手急拍,叫道:“兰表妹,起来了没有?”

    房里应了一声,好一会,才见“徐文兰”睡眼惺松地开了房门,兀自罗带松垂,彩裙半俺。揉着眼睛问道:“韦表哥,什么事这样气急败坏的?”

    韦松进房来,反手如了门栓,把那张纸条取出送给她,一语不发,寻了一张椅子坐下。

    田秀贞细细看了一会,假作吃惊不已,忙问道:“你在哪里见到的?”

    韦松便把昨夜响动,述了一遍道:“我一闻声响,使惊醒追了出去,想不到她竟然早已潜进房里,放下这张纸条,难道说咱们行踪,已落在他们监视之下了。”

    田秀贞沉吟半晌,皱眉说道:“她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偷进你的卧房,在枕边留下这张字条,要是存心想害你,岂不是已经。唉!这太可怕了。”

    韦松冷笑道:“假如凭武功对敌,我自信尚不惧她,这几句恐吓言辞,固然不必放在心上,但是,万毒教专门善用毒物,要是被他们偷偷下毒暗害,却有些防不胜防。”田秀贞连忙拉住他的手,颤声道:“韦表哥,咱们宁可回避他们一些,你父仇未报,肩上责任正重,要是不明不白被他们害死了,啊!我真不敢想下去。”

    韦松愤然道:“万毒教都在君山大会上,陷害了中原武林六大门派,阴谋野心,已经昭然若揭,我既然忝为武林一份子,岂能被他们几句话就吓倒了。”

    田秀贞道:“他们不是说说而已,万一。”

    韦松拍拍她的香肩,柔声道:“找已发誓和他们周旋到底,决不畏缩,但是,兰表妹,我却耽心会连累了你,从今天起,你不要跟我同路了。”

    田秀贞急道:“不,我也不怕,不管是福是祸,我都要跟你在一起!”她这话既像对韦松说的,又像对自己而发。

    韦松深觉感动,慰籍地笑道:“要是这样被他们一撮毒药,一齐毒死了,又有什么意义?”

    田秀贞娇羞地道:“不能同生,但愿同死,又有什么不好-一。”语声低回,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楚。

    韦松一阵热血沸腾,紧紧握着她的柔荑,叫道:“兰妹妹。”

    田秀贞情不自禁,张臂投怀,低声道:“啊!韦哥哥,韦哥哥__。”

    这一刹那,两人各自都忘了目前的艰险和立场,只凭一股纯真之情,相依相偎,蜜爱轻怜,同醉在无限温柔馨情之中。

    过了半晌,韦松才轻叹一声,低声道;“你一定不肯离开,要依我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田秀贞道:“你说吧!无论什么,我都依你就是。”

    韦松道:“咱们从现在起,彼此佯作不识,日间分批上路,饮食也要分桌,途中或相距数十丈,或相距三数里,夜间投宿,最好也像现在这样隔邻而居,既可遥遥呼应,万一有什么变故,也可以互相救援。”

    田秀贞闭目倾听,不住颌首,听到这里,忽然岔口问道:“万一临时发生事故,大家失去了联系呢?”

    韦松想了想。道:“我们可以约定几种记号,万一失散,或者另有发现,就在路旁醒目之处,留下暗记,不难按图索骥。”

    田秀贞欣喜道:“这敢情很好玩,咱们现在就开始商量记号。好不好?”

    韦松点点头,两人低声商议,约定几种特别的暗记,何者代表方向?何者代表距离?发现敌踪时,应该留什么图案?紧急求援时,又应该怎样表示出来?

    在谈得兴高采烈,忽然被一阵喧哗之声打断了话头,韦松侧耳倾听片刻,突觉那熙攘人声中,有一个十分熟识的嗓音,于是低声对田秀贞道:你在房中别出来,待我去看看!‘他移步门边,迅速拉开房门,闪身而出,循那人声直奔前厅,远远听见一个粗洪的嗓音在暴声喝道:“直娘贼,快说!他们去了多久?”

    另一个声音哀告道;‘小老儿不敢撒谎,他们姐弟才在小店住了一夜,昨天上午,便被鲁家少爷亲自接了去,算起来不过一日一夜-一韦松听得心神一震,脚下加快,如飞奔过前厅,独自瞥见约有十余名劲装大汉,正围着客店店东,厉声叱喝,叫嚷不休,为首一个虬髯大汉,却是伍菲。

    他跟伍菲在君山会上相识,虽仅一面之缘,彼此甚觉投契,忽见他声势汹汹问店东,不知因何缘故,连忙扬声叫道:“伍兄,别来可好?”

    伍菲闻声回过头来,冷冷向他扫了一眼,脸上竟漠不动容,也不回答,径自戟指那店东叱道:“姓鲁的在什么所在?快说!”

    店东战栗着道:“鲁家堡就在本镇东北方,出城,大约十里左右-一”

    伍菲叱道:“是实话吗?”

    店东连连叩头,道:“小老儿不敢说谎。”

    历菲冷哼一声,道:“老贼,你若敢不说实话,看老子不烧了你这间鸟店,你等着瞧吧。”

    说着。近身跨出店门,跟一个身形瘦削的黑衣人低声交谈起来,看那情形,仿佛对那黑衣人十分恭顺。

    韦松看得大惑不解,不觉跟出门外,暗地打量着那黑衣人,似觉十分面善。

    这时候,那黑衣人点点头,冷冷地道:“好吧!咱们就到鲁家堡去~趟吧!

    伍菲扬头向其余劲装大汉叫道:走到鲁家堡去!那些劲装大汉哄应一声,一齐涌出了店门。

    韦松忽然心中一动,猛可里记起那黑衣人正是自己在君山赴会,在舟中曾见过的万毒教众徒之一,不觉大吃一惊,连忙横身挡住伍菲,沉声道:“伍兄,可还记得小弟吗?‘伍菲怪眼连翻,眼中却充满迷茫之色,好一会,才摇摇头道:“你是谁?老子不认得你。”

    韦松知他神志已失,心头暗叹,大声又道:“小弟韦松,咱们曾经同舟往君山赴万毒教之会,伍兄可还记得?”

    伍菲冷漠地摇着头,口里喃喃道:“君山?韦松?不,没有这回事-一。

    韦松沉声喝道:“你忘了,你是华山派掌门人师弟,万毒教着中原六大门派,要你们喝下那杯毒酒,伍兄,你想想华山派,再想想你师兄夺命判官蓝荣山,有这些事吗?”

    他在话音之中,暗注内家功力,声如洪钟,一字一句都深深贯入伍菲耳中,伍菲听得混身一震,讶然四顾,好像已有些明白的样子。

    这时,那黑衣人忽然在人丛中冷冷接口道:“伍菲,你是万毒教门下,这是千真万确的。”

    伍菲听了这句话,目光中登时又呈现一片木然,喃喃说道:“是的,我是万毒教门下,这是千真万确的事。”

    黑衣人紧跟着又道:“既然如此,娃韦的沾辱本教,应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伍菲怒目一瞪,厉吼道:“杀!”黑衣人冷笑道:“对!那么,怎么不动手?”

    伍非一闻此言,如奉纶音,呼地一掌,向韦松当胸劈了过来。

    韦松翻碗一拨,脚下横移数尺,朗声叫道:“伍兄,你乃华山一派高手,怎么竟甘心屈从一个万毒教爪牙的吩咐!

    黑衣人接口又道:“伍菲,限你十招之内,毙此小辈。”

    伍菲突然大喝一声,果然双掌如风车轮转,一口气连劈了十掌,每拿莫不贯注全力,直如舍死拼命狂飙暗劲,排空横流,威猛无比,韦松被迫向后直退,转眼已退至六七丈以外。

    黑衣人厉声高叫道:“伍菲,怎不使用你身边的火简?”

    伍菲嘿地一声,掌势立止,深手入怀,取出了乌黑发亮的“华山火简”

    韦松见他心志迷失已深,仓促之间,决难醒悟,要是再不离开,火筒一发。附近民房店家,难免同遭浩劫。想到这里,暗暗叹息一声,一顿足,连客店也不回,转身向南如飞而去。身后遥遥传来那黑衣人得意骄狂的敞笑,但却不闻伍菲追来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韦松转过两处街角,才缓缓停住脚步,怅惘伫立了半晌,连声喟叹不已。

    他不仅是为了伍菲的不幸而惋惜,主要的却是愧恨自己竟无力从迷失之中,将他解救出来,一个伍菲尚且如此,参与君山之会的六大门派,想必也难过同一命运,万毒教如今轻而易举掌握了这许多武功深湛的人物,肆意指使,茶毒江湖,天下无人可御,武林浩劫,已经迫在眉睫了。

    经过这一阵纠缠,天色早已大明,韦松苦思无计可行,只得带着满腔难以排遣的激愤,仍蹁跹回到“宏升客店”那黑衣人和伍菲却已离去。

    店东犹自蜷伏在柜台边战粟着,一见韦松返来,颤颠颠抢前几步,扑地跪倒,以头叩地,颤声叫道。“少侠救命!”

    韦松连忙扶起,叹道:“别怕了,他们不是都走了吗?

    店东热泪横流,道:“小老儿虽免一死,他们这一去,必然放不过鲁堡主父子,务求少侠仗义拔刀,解救鲁堡主一家百余口性命。”

    韦松诧问道:“哪鲁堡主父子是什么样人呢?

    店东泣道:“鲁家堡世代行善,仗义疏财,是咱们这儿有名的大善士,小老儿不知受过他老人家多少恩厚,刚才万不该贪生说出鲁家堡三个字,如今越想越悔,只恨话已出口。已经收不回来-一。‘韦松道:“你先别只顾哭,把这事的原原因因,详细告诉我吧!”

    店东拭泪说道:“前天夜里,有年轻姐弟两人,狼狈不堪到小店投店,一进门,就问起‘摘星手’鲁老太爷的名讳,据那位姑娘说,她爷爷原和鲁大爷是知交,许多年未曾来住了,近日她们家遭恶人寻仇,她爷爷负伤坠湖,生死不明,剩下姐弟两人逃出来,要想投奔鲁家堡去。小老儿见他们姐弟怪可怜的,又曾身受过鲁大爷厚恩,因此一面安顿姐弟俩食宿,一面派人连夜去鲁象堡送讯。昨天一清早,鲁家堡少堡主亲自赶了来,用一辆大车,把姐弟两人接了去,临行又赏了小老儿许多银两,叮嘱不得把他们姐弟行踪去向对人提起。这原是件平常事,平时常有远道投奔鲁家堡的人,小老儿也见过几次,也许这姐弟两人跟堡主交谊特别深些,事过之后。小老儿绝口未向任何人提起过。可是,今天一大早,却来了这一大群凶神,撞进店门,便要杀要砍,追问那姐弟两人去向,小老儿一时被他们吓昏了。竟冲口说出了鲁家堡-一。”

    韦松沉吟说道:“哪位鲁家堡主,号称“摘星手”想必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武林人物?

    他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店东道:“老堡主讳字伯廷,听人说,他老人家使得一手特别暗器,与众不同,人家暗器是飞镖飞刀,他老人家却是一枚六只角的金星。”

    韦松猛地一震,忙道:“什么暗器?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店东畏缩地望望他,低声道:“听说是一枚六角金星,因此人家才称他老人家‘摘星手’”

    韦松急急从房里取出布包,解开结头,用颤抖的手,托着那枚喂毒金星,沉声道:“你仔细看看,是这样形状不是?‘店东揉揉眼睛,聚精会神端详那枚金星,韦松一颗心,随着他的目光,起伏升沉,险些要从口腔里跳了出来。

    谁知那店东看了好一阵,却摇摇头,尴尬地苦笑道:“小老儿也没有见过,不知是不是这般形状。”

    韦松喟叹一声,收好包裹,又问:“鲁家堡在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店东忙道:“出东门十来里,一片大宅子,堡前种着两列垂杨-一。‘韦松点点头,霍地立起身来,向里便走。

    店东诧问道:“少英雄,你-一你不去鲁家堡了吗?”

    韦松道:“我还有一位同伴在店里,须得告诉一声,即刻就去。”店东忙道:“可是昨夜和少侠同来的那位姑娘?”

    韦松额首道: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店东急道:“那位姑娘方才已经独自出去。”韦松一怔,问道:“是吗?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店东道:“就在那些凶神离去以后-一。”“她没有说什么?”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骑了马去的?”

    “也没有。她独自悄悄出去,那匹白马,还在店里。”“快去牵了出来。”

    店东忙去备马,韦松趁机飞步奔过田秀贞的卧房,果然房门虚掩,已不见她的人影,他匆匆在桌上床上扫了一眼,也没有发现留字或图记,心里顿感迷惘,转身又奔到前厅,店东已亲自将马匹牵来。

    韦松闪身上了马背,吩咐道;“哪位姑娘若是回店来,你可告诉她到鲁家堡来。”

    店东连声恭应,韦松勒转马头,一抖丝缰,那马儿扬鬃怒嘶,四蹄运转,一阵风似直奔东门。

    出得镇外,极目一片无垠旷野,韦松心急如焚,放马疾奔,十来里路,在他此时看来,竟比一百里、一千里还要遥远,恨不得一脚便到才好。

    一路上,他不停地喃喃吟着两句话:“摘星手鲁伯廷,摘星手鲁伯廷,六角金星,六角金星-一。‘陡忽间,道旁一件东西,映人眼帘,韦松目光如烟,凝神望去,心中顿时一阵欣喜-一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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