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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侠骨残肢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左冰疑惑地问道:“这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李百超摇了摇首,一脸沉思之色,左冰又问道:“这谷中可还有其他人在么?”

    李百超摇首道:“这个,老朽并不十分明白,只因这谷底甚是广阔,老朽平时极少走动,谷边平地一带根本就未去过。”

    左冰啊了一声,两人心中虽是疑惑不解,但到底一时解除了危机。

    李百超双眉紧皱道:“这谷深数十丈,四下峭壁尖耸,若是进了这谷,想要出去可是大大不易,非得要有二个人以上不可!”

    左冰啊了一声,李百超接着道:在靠谷南,有一处短小的石壁,高仅二十丈上下,如果有一个同伴在谷上放下长绳,勉强可以出进,那卓姑娘便是如此,只是,谷内的人若想要出去,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。

    左冰道:“如此看来,那凶手至少是两个的行动了。”

    李百超颔首不语,缓缓拿出那一册岳家散手及霸拳的武学秘笈递给左冰,黯然道:“左老弟,老夫心情此刻混乱已极,但想找一处静坐思想,你——你不妨无事翻翻这书吧。”

    左冰默然点首,望着李百超跄踉走入洞内,他想了一想,不再留在洞口,一路顺着谷中走去,走累便坐下来翻开那一本武学秘笈。

    左冰是抱着随手翻翻的心情,但见那岳家散手都是擒拿小打的功夫,但高妙之处,简直匪议所思,笈上图形说明极为详尽,左冰忍不住跟着练了好几式,他悟性甚高,这样过了两天功夫,的确学了不少,只是他没有练习招式的经验,那招式每一下都记熟了,却不知何处何时当用。

    这一天左冰想起李百超,再者自己这二天只吃了些野生果实,便缓步走回,却见洞外东一堆,西一堆石块,不知何时李百超已布了大阵。

    左冰想了一想,开口唤了两声,却不见回答,他心想大约是李百超正在苦思什么事情,自己一时也不急于打扰,便又信步而行。

    这时天色渐黑,左冰走得累了,便找一块干净的草地躺了下来,他仰望着紫云密布的天空,心中默默地忖道:“不该死的时候,怎么样也死不了,这条命算是拣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天空一只孤雁飞过,他想道:“下一步的问题是,何年何日我才能出得了这个绝谷,也不知道爹爹现在怎样了?”

    他想到这时,不觉又有些悲从中来,想到孩儿时代的种种趣事,虽然已是十多年前的往事,但是此刻想来却是历历如在目前,不知不觉间,左冰的眼角不禁湿了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来的经历,使左冰坚强了不少,他想了一会,便举袖擦干了泪水,暗暗想道:“路总是人走出来的,老天爷既不叫我死,我总有出去的一天,我终能再见爹爹一面的。”

    他伸了一个懒腰,缓缓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便向着那一片原始的林子走去。

    林子中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左冰走在厚厚的树叶上,发出沙沙的声音,他仰首看上去,高耸人云的大树一棵棵矗立,仿佛这个世界中只剩下了左冰渺小的一人,他缓缓走着,渐渐已经玉兔东升了。

    忽然,他的脚步停住了,他轻叫了一声倒退一步,只见一棵合围的大树上倒挂着一条黑黑长长的带形怪物,左冰暗骇道:“蛇!”

    但是立刻他发现那是一条死蛇,他凝目仔细望,只见一条丈余长的大蛇挂在树上,只有尾巴还卷在树枝上,碗大的蛇首部分却被一枝细小指粗的枯枝钉在树杆之上,如果这一截枯枝是人为的,那么这人的武功简直不可思议了。

    他缓缓走近了一些细看,只见除了那枯枝外,蛇的身上别无伤痕,分明是被人用一截枯枝当做暗器打死的,他全身汗毛登时倒竖起来,暗暗忖道:“难道这绝谷中还有绝顶的武林高手居于其中?会是那凶手么?”

    他悄悄在四面搜查了一番,除了这条死蛇,什么都没有发现,他怀着满腹的不解与恐惧之心,悄悄离开这里,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走了一程,左冰把四下情况分析了一定下,想道:“这附近有一个绝顶高手是一的了,只是不知碰上我时会是敌是友——”
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不禁想回头走,但是毕竟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心,于是他依然战战兢兢地向前走。

    又走了一程,忽然之间,他听到一种古怪的嘘嘘之声,左冰前后左右望了一望,却是没有什么动静,他正待继续前行,忽然那嘘嘘之声从他身后清晰地传来,左冰猛一转身,只见两点碧绿的寒光正急速地向他追来。

    左冰心中一阵紧张,伸手一抓“咔嚓”一声抓了一截树枝在手中,只见那两点绿光渐近,月光下依稀可带出竟是一条长近三丈的巨蟒急速向着他蹿来,从形状和色泽看,显然与方才钉死树上那条大蛇是属同种的。

    左冰暗暗吸了一口气,只觉腥风扑鼻,那巨蟒游到一丈之外,忽然停下身来,昂起首来对着左冰不断吐信嘘气,那模样可怖之极。

    左冰心想人畏蛇三分,蛇畏人七分,我装着不理它,也许它也不会怎样。

    他缓缓把横于胸前的树干放下,正待回首,忽然一阵腥风吹来,那条巨蟒动作居然比脱弦之矢还要疾速地向着左冰射来。

    左冰向左猛然一闪,那巨蟒如旋风般一个扭身,尾巴如一条巨鞭扫过来,轰的一声,正扫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杉树杆上,哗然一声,那棵杉树竟然被它一尾扫断。

    左冰又惊又骇,他向着树木浓密之处没命奔去,人听到耳后呼呼风起,轰轰然树折树倒之声不绝于耳,那巨蟒竟如全身是精铁打造,那些大小树木挡者披靡。

    急忙之中,左冰回首向后一望,只见那蛇几乎已到了他背后不及八尺之遥

    左冰一急之下,猛然一纵而起,这时他自己在紧张之间丝毫不觉,但若让另一个武林中人看到了,马上令他口呆目眩不敢相信,只因左冰这时没命一纵,竟然纵起将近五丈,那姿势和速度足以令天下任何武林大师叹为观止。

    岂料那条巨蟒一声怪嘘,尾部点地,整条笨大的躯体像一支箭一般射向空中,竟然直追左冰足跟。

    左冰升势已尽,只好尽量向左落去,那蟒蛇似已通灵。身在空中一盘一绞,尾巴划圆地横扫出去

    左冰此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,头脑反而冷静无比,潜在体内那不可思议的轻功发挥到极致,只见他身体仿佛在忽然之间失去了重量,轻灵无比结沿着那条蛇尾尖端外缘一尺之遥跟着也划了一个圈,堪堪把那一记与横扫巧妙无比地躲过,他身在空中,抓住一枝树枝,一弓一弹,已落在三丈之外。

    那巨蟒一落地面,紧跟而上,左冰举起手中树枝,对准那巨蟒左目,准备一掷而出

    就在此时,忽然一声阴沉无比的吼声发自左方:“住手!”

    左冰骇然一怔,只见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盘膝坐在左方地上,那巨蟒似也发现此人,奇的是那凶猛无比的巨蟒竟是忽然之间停了下来,盘成一蜷昂首对着那人怪嘘,不敢前进一步。

    那人盘膝坐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,双目牢牢盯视那巨蟒,满脸凝重之色,那巨蟒卷缩一圈,只是不断吐信,似乎对这人十分畏惧。

    那人双手各持一截短短树枝,脚旁地下还有一大堆,他双目盯着巨蟒,口中却对左冰道:“小子你好俊的轻功。”

    左冰觉得这人所说的话口音十分古怪,倒像是个外国夷人学说中原语言的样子,当时他也不暇细想,叫道:“这巨蟒绝非常蛇,好生厉害。”

    那人冷笑了一声道:“常蛇?嘿嘿,凭老夫的武功和它相斗已有十年,依然制服不了它,这长虫的厉害绝不在任何武林高手之下。”

    那巨蟒方才那么凶猛,横冲直撞无坚不摧,这时对着这虬髯汉子手持一截枯枝竟是不敢越雷池半步,左冰看了不禁暗暗称奇。

    那虬髯汉子与巨蟒相持了一会,左冰忍不住问道:“前面那条较小蟒蛇可是阁下所杀?”

    那人哈哈一笑道:“那条畜生比这条来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
    左冰见他既不逃走,又不攻击,只是与那巨蟒四目相对,不禁十分纳闷,过了一会问道:“咱们如何想个法子杀了这蛇?”

    那人哼了一声道:“杀它?你去试试看——

    左冰被他冷言一撞,忍不住举起手中树枝,又待对准蟒蛇左目掷去,那人喝道:“住手!这畜生除了七寸软肉外,全身有如百练精钢,用削铁的宝刀也休想砍动它分毫。”

    左冰缓缓及下手来,疑惑地望着那人道:“然则咱们该如何下手?”

    那人道:“等到天亮,这畜生自然会走了。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它此刻为何不动?”

    那人不答,只一弹手,右手上那一截枯枝忽然发出鸣的一声怪呼,宛如流星闪电一般直射向那蟒目,那蟒首忽的一低,拍的一声,一截枯枝正中蟒蛇头顶,一跳而起,钉在树杆之上,直没于尾,深有五寸!

    左冰几乎惊叫起来,一截枯枝被他一弹指之力送出,居然威力如此,这虬髯汉子指上神功简直难以置信了。

    那巨蟒受了一击,只是怒目相视,怪嘘连连,却是依然盘蜷不动,那虬髯大汉道:“老夫这手指上的功夫如何?”

    左冰由哀叹道:“晚辈是叹为观止了。”

    那人似得意似冷峻地哼了一声,然后道:“小子你可是从中原来?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那人似乎久未与人类交谈,很想和左冰聊聊,他右手拾起一截枯枝道:“依你看来,老夫这手自创的指上功力比你们中州少林寺的金刚指如何?”

    左冰想了想道:“少林寺的金刚指虽负盛名,晚辈却是无福目睹。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里,忽然想起这人方才所说的“比你们中州少林寺的金刚指如何”他心中一动,脱口问道:“前辈你不是中州人?”

    那人侧目瞟了左冰一眼,不再言语,左冰碰了一鼻子灰,心中大不是味道,但他心中敬眼此人武功,也就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过了不知多久,斗转星移,天空已现曙光,那巨蟒忽然尖声怪嘘起来,似乎有极端不安之色,左冰暗暗注意那虬髯汉子,只见他面露极端谨慎之色,双手各抓起一把枯枝,双目一眨也不眨地凝目注视那巨蟒动态。

    左冰正待开口,那虬髯汉子已道;

    “小心,畜生要攻击了。”

    果然,过了片刻,那条巨蟒忽地高昂其首,仰天长啸,红信连闪,猛地一扭胴体,如电闪般向着虬髯怪人卷来。

    虬髯大汉伸手一挥,掷出五截枯枝,他左掌轻一拍地,整个人保持原势直升起来,轻飘飘地落在三丈之高的树杆上。

    左冰见他双脚软绵绵在盘在一起,恍然暗道:“难道他一直企膝而坐,敢情他下身瘫痪不能行动。”

    那五支树枝有如五支利箭,全部分毫不差在射中巨蟒的门面,发出刺耳的拍拍之声,虽然伤不得巨蟒,巨蟒却也疼痛得紧,一声怪叫又向着虬髯大汉落身之树冲了过来。

    虬髯大汉忽在大喝道:“小子你仔细看,畜牲七寸下方有一寸见方白色小斑,那是它致命之处。”

    左冰凝目望去,果然发现那巨蟒头下有一点白斑,醒目之极。

    那蟒蛇翻了一个身,忽然倒置身躯地以头支地,用尾巴直射向那虬髯大汉,左冰大叫一声:“留神!”

    那虬髯大汉忽然一把掷出手中树枝,单掌一缩一攻,蓦地须发根根直竖起来,猛一伸掌,紧接着霹雳一声暴震,左冰几乎以为是天空霹雳迅雷骤至,惊骇地仰天一望,天空中疏星几点,那有什么骤雷,再看下面,只见那条巨蟒被虬髯汉子一掌之力打得滚落半丈,又盘蜷在地上,而蟒蛇的周围,四五棵碗粗大树齐腰而折。

    左冰再也忍不住叫一声:“好掌力!”

    那虬髯汉子面上毫无得意之色,盘坐在树杆之上,双目凝注着左冰,面上露出一种难以下定决心的神情。左冰望了他一眼,心中暗暗奇怪,他心中想道:“这个虬髯大汉,分明不是中土人士,一身功力实是不可思议,真猜不透是什么来历。”

    他低头一看,蓦然发现地上有自己淡淡的影子,仰首目望时,只见天已放亮,再看那条巨蟒,它一见天色将亮,忽然一个倒盘旋,挟着千军万马之的声势,倒窜而退。

    那虬髯汉子只是坐在原地,并不追击,左冰暗道:“这条巨蟒也怪,怎么一见天亮就跑了。”

    那虬髯大汉忽然挥了挥手道:“小子,你过来——”

    左冰缓缓缓走过去,那虬髯大汉道;

    “你由何而来?”左冰耸了耸肩膀道;

    “被人害了。”

    那虬髯大汉叹了一口气,点首道:“被人害了唉,不错,若非被人所害,谁会到这么个死谷里来?”

    左冰愣了一楞,虬髯汉又道:“你在中州是那一派的弟子?”

    左冰从不知自己算是那一派,闻言不禁怔了一怔,虬髯汉道:“昆仑派?”

    左冰摇了摇头,虬髯汉子想了想自言自语道:“不是少林又不是昆仑,莫非”

    他脸色微微一变,大声道:“你可是来自武当山?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那虬髯汉子脸上竟然流过一种轻松的表情,左冰愈想愈是不得其解,那虬髯汉子瞟了左冰一眼,忽然拉开前胸的衣襟,曙光下只见他锁骨之下一条长达半尺的紫红色创疤,他冷冷笑了一笑道:“这道创伤险些没有要了老夫的命,这就是那武当天玄老道所赐。”

    左冰想不到他还跟天玄道长交过手,不竟更是惊奇无比,那虬髯汉子忽然笑了一笑道:“其实我对中原武林之派陌生得很,所以胡乱猜测,小子你既不是武当山的,我也不多问你了,听说你们中原武林人最忌讳别人打探师门出身来历。”

    左冰忽然觉得这个操着生硬汉语的虬髯大汉颇有意思,他也笑了笑道:“我根本什么派别也不属,我”那虬髯大汉挥手打断道:“你不需对我说,我是见你轻功了得,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来——”

    他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“轻功了得”四个字,但是脸上仍然忍不住露出钦佩之色,左冰道:“什么人?”

    那虬髯汉子道:“闻说中州有个奇人鬼影子,一身轻功已臻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神奇地步,老夫却是无缘一见,小子你从中原来,可曾见过鬼影子其人?”

    左冰心中一阵狂跳,但他只是淡然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那虬髯汉子望了左冰一眼,道:“小子你可知道那条蟒蛇有多少年修炼了?”

    左冰摇首,虬髯汉子道:“至少是二百年寿命了,凭老夫的功力与它相持十载,却是依然无法制服它,而且愈打它愈通灵性,狡猾狠毒无比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不知加上晚辈一人,能不能有所帮助?”

    那虬髯大汉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,但左冰却觉得那喜悦之色的后面似乎包含着某种阴谋,只听得虬髯大汉道:“此计大妙,咱们好好计划一下,今夜联手定能成功。”

    左冰老实地道:“晚辈除了几分轻身功夫,实则其他功力差得很。”

    那虬髯汉道:“老夫年轻这时有两个大志,第一个大志是要练就一身武功,成为西方武林第一高手。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第二个呢?”

    虬髯汉子道:“第二个大志是遍游中原名山大川,要寻中原武林名手-一较量,中州武术源自西方达摩祖师,我就不信咱们反倒不如了中原武林。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前辈一身神功深不可测,想来第一个志愿必已达到了。”

    那人听了左冰这句话,双目放出奇光,牢牢盯着左冰,左冰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起来,过了一会,他对左冰一字一字地道:“小子你为什么只问我是否达到第一声愿,而不问是否达到第二志愿?莫非你觉得中原武学确实高过咱们西方武林么?”

    左冰是个忠厚人,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,虬髯汉子又逼问道:“你心中想的什么?,快快告诉我,不要骗我”

    左冰见他满脸急色,只好把心中所想老老实实说了出来:“晚辈其实不懂什么上乘武功,也不知中州西方武林高手究竟有多高,我见前辈指上神功出神入化,是以猜想在西方必是一流高人,前辈的第一志愿多半已经达到——”

    虬髯汉子点了点头道:“老夫的第二大志愿呢?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前辈武功虽高,但在晚辈心中,中原武林有一人,天下无人能击败他的——“

    虬髯汉子双目圆睁,沉声道:“是谁?是谁?”

    左冰正色道:“是我爹爹!”

    那虬髯汉子呆了一呆,半晌后忽然哈哈笑道:“你爹爹?儿子说老子天下无敌,哈哈,你爹爹是谁?”

    左冰一字一字地道;

    “家父姓左,名讳白秋。”

    虬髯汉子皱眉想了一想道:“左白秋?左白秋?没有听过。”

    左冰忍不住,脱口道:“鬼影子你总听过了”

    虬髯汉子以手加额,失色叹道:“原来是鬼影子,难怪难怪你的轻功”

    他的脸上惊骇之色,还带着释然的表情,左冰说出这句话后,又有些后悔,他望着虬髯汉子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虬髯汉子道:“既然如此,今夜除掉那条畜生还有什么问题?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说实在话,晚辈自幼不曾习武,拳脚功夫差得很。”

    那虬髯大汉面露不信之色,哈哈笑道:“小子你不必假客套,反正凭咱们两人之力,那长虫再厉害,管教它活不过今夜。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哪么如何下手呢?”

    虬髯汉子道:“十年来老夫与这畜牲斗过何止百次,今夜先由老夫激怒它与它单斗,你只要听我大叫一声,立刻运劲于指,直取它颈下白色要害——”

    说到这时见左冰面有怀疑之色,便道:“老夫与它打过那么多次,保险天衣无缝,只是那白色要害地带过份细小,还是用手指代暗器来得稳当,务必一举成功。”

    左冰也没有细想他话中的破绽,便点头道好,虬髯汉子道:“老夫名叫郎伦尔,小子你怎生称呼?”

    左冰道:“左冰。”

    天色亮了又黑,原始森林里根本没时间观念,只知道天黑了是夜的来临,天亮了又是一天的开始。

    左冰跟着那郎伦尔悄悄地静坐在林子里,等候那奇种怪蟒的出现。

    月亮已经升起,左冰微感不耐,问道:“也许那巨蟒今夜不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郎伦尔摸了摸颔下的虬髯,微笑道:“小子你放心,马上就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左冰看着他,从他那微笑中忽然又感觉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阴森感觉,仿佛能感觉出那郎伦尔邀自己合手杀蟒是一个包藏祸心的阴谋,但是左冰仔细思考了一下,又查觉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,他想了一想,心一横,忖道:“反正这条命是拣回来的,我有什么好怕的?”

    正在这时,忽然林子中有了动静,一种沉闷的轰隆之声隐隐传来。

    郎伦尔低声道:“那畜生来了。”

    左冰微感紧张,他仰首观天,只见天空一轮新月,几点疏星,黑色的天空深邃而平静,仿佛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。

    然而谁又会知道在这个死一样恬静的绝谷里,今夜即将发生惊雷整个武林的大事,因为左冰从这一夜起,将从默默无闻的一个文弱青年走上名扬中原的武林高手之途。

    左冰睁圆了眼,牢牢盯视着黑压压的林子,这时,那熟悉的嘘嘘之声已经能够耳闻,渐渐,黑暗之中出现了两点令人心寒的绿光——

    郎伦尔道:“来了。”

    果然只是片刻之间。那条三丈长的怪蟒如腾云驾雾一般到了他们面前。

    郎伦尔毫不迟疑,举掌便打,他的掌力全是隔空所发,每挥出一掌都挟着一种震人心弦的霹雳之声,左冰紧张地注视着那巨蟒的活动,侧耳倾听郎伦尔的约定的讯号。

    那巨蟒全身刀枪不入,郎伦尔虽有惊世骇俗的内家掌力,却也伤它不得,慌忙之中,左冰猛可听得郎伦尔一声大喝:“左冰!下手!”

    左冰精神一凛,凝目一看,只见那巨蟒正全身昂起,腹部正好全部正对着自己,那白色的方寸之地显眼之极。

    左冰猛吸一口真气,双足一曲,整个身体如同脱弦之箭直射上去,右手双指并立如戟,力贯指尖,对准那一小块白色之处点去。

    那晓得他的手指堪堪戮到那白色软皮部分,哪巨蟒的颈下忽然伸出两只弧形小钳,闪电一般向左冰双指上夹去。

    左冰作梦也想不到这蟒虫生得如此之奇,在他全身唯一的致命要害旁边还隐藏着一对小钳,这一下任你何人也万难躲过。

    左冰当时又惊又骇,心急如焚,他大喝一声,一口真气猛的一吸,右手不由自主地一圈一抖,空中传来“拍”的一声轻响,那一对内钳夹了一个空,两支肉钳互相压碎,血浆牺了一地,左冰双目如神,右指再伸“噗”的一声,已戳入了那蟒颈之中。

    左冰这一圈一拦是天下武学中所找不出来的一招,他在紧急之间自然而然地施出了岳家散手中的招式,岳家散手中三十六路小腾挪是天下指上功夫灵巧之最,南宋后遗失于世,想不到在此时救了左冰一难。

    左冰双指戳入蟒颈,立刻感到一件又冰又凉的圆润东西,他自然一扣之下,便抓了出来,那巨蟒在肉钳夹空自碎的一刹那,似乎元气大伤,身体一抖落下,郎伦尔一飘而至,对着那白色伤口又是一指弹到,他指上功夫何等厉害,巨蟒一跳惨嘶,双目暴突。

    郎伦尔哈哈大笑,然而就在此时,那巨蟒忽然回光反照,一尾横扫过来——

    这一下事出突然,距离太近郎伦尔正在得意之际,发现之时,已是不及发掌相御,霎时之间,面如死灰。

    左冰一看望去,正好望见那张死灰般绝望的脸孔,霎时之间,左冰只觉一股热血上涌,他大喝一声,拼命向前一宛如一阵旋风般抢到了蛇尾之前,一把抓起郎伦尔,双足并未落地,只是飞快地一荡,竟比来势更快地倒飞回原地。

    这一下左冰被迫施出了全部体内的潜力,普天之下只怕没有第二人能够办到,因为即使有人在轻功上能办得到,却也绝无这份不要命的勇气。

    轰然一声巨震,那条有如千军万马般的怪蟒倒毙在地上,临毙一击,犹把三棵大树击倒在地。

    郎伦尔死中得生,惊魂南定,睁着一双怪目牢牢盯着左冰,脸上的神色有说不出的激动,过了好半天方才道:“小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舍命救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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