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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只见土老儿阻止了夥计,又对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:“就因为素不相识,老儿才动问,若是相识,岂不早已知道。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冷冷道:“姓铁,你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这一声“姓铁”听得房英心头怦然大动。

    天香院主,不是叫铁如芬么,难道真是她?

    只见土老儿点点头道:“老儿冒昧,请求姑娘答应一件事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不耐烦的寒声道:“快说!”

    “老儿想借姑娘肩头宝剑一观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脸色蓦的一变,霍然起立,冷冷道:“你为什么要看我佩剑?”

    房英更加对土老儿注意起来,以为土老儿竟也是为青萍剑而来,而且与紫衣少女素不相识一点来判断,显然是侠义道人物。

    他不禁为老儿担起心来,若双方个执已见,一个拒绝,一个非看不可,势必引起一场冲突。然而以“天香院主”的手段与功力,只怕那土老儿不是对手,要吃眼前亏。

    果然,不出房英所料,只见土老儿微笑道:“因为老儿觉得姑娘肩上的长剑是把名器。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一哼,道:“名器又怎样?”

    “世上真正宝剑极少,至今仅有青萍出现。若老儿目力不错,姑娘肩头之剑,正是青萍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娇容一变,冷笑道:“看不出你倒是位行家!”

    土老儿哈哈长笑道:“老夫弹剑一生,对剑器之鉴别,颇有心得。故难免见猪心喜,不过姑娘放心,老夫只是看一下,决无别的企图。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哈哈道:“告诉你老儿,别想!”

    这时,土老儿的神色变了!

    口口口

    接着土老儿似强制着火气,道:“姑娘不肯赐个薄脸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鼻中一哼,道:“那有这多废话”

    土老儿耐不住了,脸色铁青冷冷地道:“老儿要借看,就非看不可,你不答应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冷笑道:“你凭的是什么,非要强看不可?”

    土老儿暧昧地-笑道:“就问问姑娘自己,需要凭什么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脸色铁青,口中却反而冷笑道:“你能一眼看出此剑是青萍,显然也是江湖人物”

    土老儿没等她说完话,却摇摇头道:“少年弟子江湖老,老夫以前虽是江湖人物,现在这一大把年纪,早已脱出江湖圈子了。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冷冷道:“你是江湖人物也好,剑既是名剑,唯有名家才有资格,你凭的是哪一点?”

    土老儿倏然失笑道:“原来你指的是这一点,难道你小看老夫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傲然道:“我姑娘岂是小看你,根本是没有看你的兴趣。”

    土老儿哈哈一笑,点点头道:“不错,老夫这一身旧衣,貌不惊人,难怪姑娘看不上眼。可就凭老夫刚才一眼就能看出你肩上长剑的来历,你就应该知道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哪一点?”

    “老夫虽否认是江湖人物,却从不否认是名家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一声尖笑道:“你老儿若是名家,武林中的名家早就车载斗量,阿猫阿狗都是名家啦!”

    接着脸色一寒道:“我姑娘可没有兴趣跟你瞎缠。现在要上路,不奉陪了!”

    这次说完,娇躯一晃,已向茶棚外掠去。

    岂知她快,土老儿更快,紫衣少女身形方动,土老儿站的位置移了方向,正好拦住紫衣少女去路,道:“话没有交代完,怎么就想走!”

    房英暗暗吃惊,土老儿露的这一手轻功,连自己也没有看清他用的什么身法,简直像绝传武林已久的移影大法。

    紫衣少女脸色一变道:“想不到你土里土气地还有点名堂,就接我一指!”

    罗袖一扬,雪白的纤掌,骈指如剑,就向土老儿前胸要穴指去。

    出手既快且狠,似乎已心存煞手。

    土老儿双手连摇道:“这里不要打架,不要动手!”

    在旁人看来,上老儿是着了慌,但在房英眼中,却感到那土老儿连连摇手,却是封闭了身上所有要穴,防守之严密,可说是无懈可击。

    尤其是紫衣少女,玉指戳点之下,竟然根本钻不进对方掌影,娇容不由又是一震,立刻收手道:“你老儿可真是真人不露相。”

    “露相不是真人!”

    土老儿嘻嘻一笑,接口道:“现在你看老夫够名家资格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不屑地道:“是凭这一手么?嘿,难以使人心服,名家不但要具高超的身手,也要有不凡的名望,两者缺一,就不成名家二字。”

    房英暗暗好笑,觉得这个紫衣少女实在刁滑难缠,似乎故意在气那土老儿。

    那知土老儿毫无动怒神色,居然点点头表示同意,道:“你说得不错,有名无望,只是绣花枕头,有实无名,只是遗世野人,都算不得是名家。先就武功而言,老儿虽自命不凡,不过高手忌炫露,何况此地也不是动手的场所。再说,若老儿露一手,等于老儿在向你示威,以年龄而论,老夫不屑为也不愿为。因为这一来,变成了老夫恃强威胁给了你一个借口。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嗤了一声道:“好借口!”

    土老儿接下去道:“至于名号,老夫脱身江湖,号,久已不用,早忘了,不过姓名倒不妨报出来给你听听。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傲然抬头,冷冷道:“我姑娘早就等着洗耳恭听啦!”

    土老儿压低声音道:“老夫姓孤独名真,姑娘知道否?”

    姓孤独名真,这不是邪道八大高手,名居首位的“夺命魔君”孤独真么?

    房英脑中轰然一声大震,这刹那,他呆了。

    思念混乱电转,使他立刻想起那身份至今仍如迷的扁老,不由暗暗跌足,顿时不安起来。

    对于“夺命魔君”在此倏然现身看来,那“天香院”的孤独真显然是冒充的。而在开封他自称“扁老”当然更是信口胡扯,然而那赶车的一再冒充别人名号,而且处处帮助自己,除了是房英父亲外,还会有谁呢?

    然而,现在真的孤独真出现了,这无异拆穿了那假的孤独真假面具。而眼前的紫衣少女虽不定是“天香院主”然是天香院中人物,则可无疑。那末,她不会不知道孤独真现在是“天香院”的长老?如今又出来一个,闹成双包案,等于陷认险境之中。房英不安地思索着,应该用什么方法来解救父亲的危机?使父亲得到消息。

    刚才他还希望帮帮土老儿的忙,现在,他却恨不得紫衣少女能够出手,制那孤独真死命。

    于是他决定先看看紫衣少女的反应。

    在房英心中,认为她神色一定不出两种表情。

    一种表情是错愕,追问土老儿话是真是假。

    一种是直斥其伪,立刻动手。

    紫衣少女也果然如此,神色一震,愕然望着孤独真,可是仅一刹那,情形却大出房英的意料之外。

    只见她蓦地呼地一声,身形一花,人已一言不发,掠出茶棚。这次的身法却大异刚才,速度之快,无与伦比,孤独真一拦竟差之毫厘没有拦住,一声惊噫,立刻也疾如轻烟一溜,追了出去。

    然而茶棚外却已响起一阵蹄声,由近而远。

    真假“夺命魔君”关系着房英父亲的安危。他此刻那敢怠慢,一提真元,也迅速卸尾追了出来,直向那烟尘滚滚的齐鲁道上急迫而去。

    三人一起,谁都没有留下茶资,只急得执壶的夥计,望着宽敞大道大骂不止。

    此刻紫衣少女纵马疾驰,驿道上顿又尘土大起。她纵骑出了十里,微微松了一口气,略勒缰绳,侧首回头一望,烟尘飞扬,什么都看不清。

    蓦地,烟尘中人影一闪而出,赫然是那个土老儿打扮的“夺命魔君”孤独真。只见他哈哈大笑道:“女娃儿,任你走到天边,老夫也毫不放松,今夜是跟定了你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神色大愕!

    她想不到一路狂奔,竟然仍摆不脱对方,秀眸一转,厌恶地道:“孤独真,咱们到道旁来!”

    说着左右扫视,一转马首,竟然向一片丘岗的僻野冲去。

    越过伏起的丘陵,紫衣少女跃身离马,飘落地上,一拍马屁,驱开一旁,回头一看,那“夺命魔君”早已站在身后,嘻嘻一笑道:“你愿意借剑给老夫看一看么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秀眸中突然浮上一层杀气,一反手,肩头青萍剑嗖然出鞘,一蓬青光,映着午阳,吐出一缕缕映人毫发寒芒。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脱口赞了一声:“好剑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寒声深沉地道:“自然是好剑!你阴魂不散,今天剑下授首,可说是咎由自取。”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脸色一变道:“你要仗此利器与老夫拼命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娇叱道:“不错,你居心不良,意存劫持,姑娘怎可放了你?”

    说罢,一挺青锋,就刺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倏然仰天一声狂笑,身形随剑而退,大喝道:“慢来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一刺未中,收剑冷笑道:“你还有什么遗言?”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长笑道:“你突起杀意,就是为了怕老夫夺剑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鼻中一哼!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又笑道;“若你为了这一点,实无拼命必要。老夫所以迫你,并不是想夺你的剑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道:“那是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沉声道:“为查你这个人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神色微微一呆,道:“你我素无恩怨,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?”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道:“这点我现在不会告诉你,我当然也有我查你身世姓名的理由。现在希望你把身份师承及姓名说出来。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大笑道:“你不肯告诉我,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语气一沉,道:“老夫名居八凶之首,你若是常在江湖走动,应该知道老夫昔年的脾气及手段,等下切莫懊悔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哈哈一笑道:“就因为太清楚,所以你这‘夺命魔君’四个字能唬别人,可唬不了我!”

    夺命魔君一怔道:“老夫不解你的意思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冷笑道:“很简单,以你样子看来,你似乎并非真正的‘夺命魔君’孤独真!”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又一愕,颇为有趣地道:“这番话倒是闻所未闻,老夫那点被你看出有假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冷笑道:“孤独真昔年以手辣心黑,博得‘夺命魔君’凶名。若你是他,早已对姑娘我出手,早已不会兜了半天圈子再说明原委,像你这等耐心,那有半分像‘夺命魔君’四个字。”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一怔,接着厉笑道:“原来你以为老夫未出手杀你,就不像‘夺命魔君’了么?哈哈哈,谁敢说老夫不是孤独真,告诉你,老夫早已不耐烦了!”

    这次语声方落,场外倏然响起一声冷笑道:“这位姑娘说得不错,小可就可证明你不是孤独魔君!”

    话声来得突然,紫衣少女及孤独真俱是一愕,目光双双向发话之处望去,只见三丈远处,屹立着一位面目阴沉的黄衣少年。

    狐独真厉声道:“小子,你是谁?”

    房英傲然一笑道:“我是谁?不必向你报名道姓,若你真想知道,不妨问问这位铁姑娘!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微微皱眉,冷冷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这话句既不承认,也不否认。房英心中暗暗咕啜。

    他那番话明是拒绝孤独真,暗中却是探测紫衣少女真正身份。此刻闻言,却仍然无法确定她究竟是谁?

    但此刻他为了要杀孤独真,已无暇顾及其他,微微一笑,对紫衣少女道:“小可此来,是怕姑娘不是那匹夫对手故而若姑娘需要小可帮忙!”

    孤独真目光一厉,冷冷笑道:“你无缘无故想找死?”

    房英微笑道:“未动手以前,谁也不能肯定死的是那一个。”紫衣少女沉思片刻道:“也好,你过来!”

    语气中含着一份命令,似乎知道房英非服从不可。

    房英探不透深浅,自然只好遵命,手一拱道:“姑娘有什么吩咐?”

    紫衣少女一指孤独真道:“你就先上手,不必留情,对这老儿痛下杀手,不行我也帮你忙。”

    房英一拱手道:“遵命!”

    身形一晃,已面对孤独真而立,双掌一摆,冷冷道:“老儿,你身上像没有带兵器,小可就凭双掌与你一分生死!”

    孤独真气得哇哇大叫道:“小子,老夫找的是她,你为什么硬要插上一脚?”

    房英气定神忽地笑道:“谁叫你是孤独真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一呆,道:“我与你素不相识,那来仇恨?”

    房英哂笑道:“没有仇恨,我就是看不惯你,觉得你还没死,心里不舒服!”

    孤独真这次真怒了,哇地一声大叫道:“好小子,老夫就杀了你再说!”

    掌式一扬,双掌拨风一般狂扫,对房英迎头,就是两掌!

    这两掌威势不凡,逼得房英连退两步。

    房英一声怒哼,方想施出“天龙斩脉二十四手”蓦地觉得不对,若自己施出少林绝学,落入旁边紫衣少女眼中,岂不是暴露了马脚。

    但依岑风的身份,应该施展“光明境”武功路子,可是自己对岑风的招式,只在“回天轮”上摸得一二招皮毛,别的一无所知,现在该怎么打呢?

    这时,他才发觉,自己动手实是困难重重,不智已极。这刹那,逼得只有施出深厚的内力,也不讲掌法招法,双掌平胸而推,呼呼还了两掌。

    这两掌当然打不到孤独真,反而引起对方一阵狂笑。

    “小子,老夫原以为你强自出头,必是有点真功,想不到凭的只是些蛮力气。打!”

    话声中,身动如风,挟着重重掌影,向房英周身罩来。

    这次,掌式又自不同,招式幻迷诡奥,显然孤独真已展已之长,攻人之短,施出了杀手。

    房英心头一凛,为了自身顾忌,只有提足十成“达摩先天罡气”护住周身,只施出一般平庸掌式,仗着罡气周旋。

    自然情势立刻分明,房英已危机百出,被孤独真掌影重重包围。

    这边打得炽烈火热,一旁紫衣少女却蓦地掠身而起,向一边的坐骑飞去。

    孤独真一眼瞥见,急急大喝道:“丫头,你别想跑!”

    掌式一收,舍了房英,跟着欲追。

    但房英却精神-振。紫衣少女这一走,虽然仍留下迷团,但这些迷,到了泰山,早晚能解开,倒是她走,自己却能施开脚手对付“夺命魔君”他一声大喝:“老儿,生死未分,你别动!”

    身形奇快一横,已把孤独真拦住,呼呼就是两掌!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”要走未走脱,那边健驹已一声长嘶,四蹄飞扬而起,驮着紫衣少女,向驿道如风狂奔而去,瞬眼只见一粒黑点。

    这土老儿顿时大怒,哇哇怒叫道:“小子,你坏了老夫大事!”

    猛然劈出三掌。

    房英长笑道:“没有什么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手法立刻一改,施出“天龙斩脉手”来。

    “夺命魔君。厉声道:“老夫本来不想杀你,现在非杀你”话未说完,陡然一声惊噫,打住话头,身形已被房英逼开了两步。

    原来他突然感到房英的招式倏然神奇起来。

    房英两招逞威,长笑一声道:“孤独真,别吹牛,刚才我只是在试试你功力,现在就要你尝尝苦头了!”

    说话中,又是一招“天龙驭云”双手五指箕张,凌空走曲线,向孤独真的双肩抓去。

    本来愤怒无比的孤独真目光惊变,如电般退了五尺,急急道:“这不是少林的‘天龙斩脉手法’么?”

    房英如电般扑上,长笑道:“不错,你还有眼光,再尝尝这一招!”

    出手之势,又是一招“双龙卸珠”

    孤独真又退了二尺,顿脚急急喝道:“住手,住手,看来咱们有点误会!”

    误会?房英一怔,停手冷笑道:“什么误会?老儿,别打逃走的主意。”

    孤独真目光上下打量了房英一下,蓦然哈哈大笑起来,道:“我找你还找不到,那有再逃之理!”

    房英一呆道:“你刚才还要我不插手,现在又说找我,到底在玩什么花样?”

    孤独真笑道:“刚才我不认识人,现在从招式中看出你来历,所以这么说!”

    “那么你知道我是谁?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‘神眼’房天义之子房英!”

    房英大惊失色,掩饰道:“你认错人了吧?”

    孤独真哈哈一笑道:“老弟台,你别惊,其实老夫也是冒充孤独真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伸手向脸上-抹,手中已多了一张极薄的人皮面具,枯瘦的容貌,顿时变成一个面色红润的慈祥老者。

    口口口

    房英见状大为错愕,讶然道:“那么老丈是谁?”

    慈祥老人微微一笑道:“老朽就是江南‘百面神剑’古奇峰!”

    “啊!”房英讶呼一声,低头看了看“百面神剑”手中极为精致的人皮面具,暗暗道:“这人皮面具,连我都看不出来,难怪他有‘百面’之号!”

    只见古奇峰微微笑道:“老弟,你还要杀我么?”

    房英脸色倏又一沉道:“小可还是要杀你!谁教你冒充‘夺命魔君’,使人真假不辨!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大笑道:“你之所以还要杀老朽,可是因为担心院中还有一个假‘夺命魔君’的安危,唯恐引起刚才那少女怀疑么?”

    这一指穿,房英心中又大吃一惊,诧然道:“你好像什么都知道?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微微笑道:“当然,否则我岂能由‘天龙斩脉手法’上认定你是房英!告诉你,那个假魔君脸上的面具,就是老朽特别精心制作的,任何人部看不出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“啊!”房英真正失声惊呼了,急急道:“那未,请老丈告诉我,天香院中那个孤独真是谁?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叹道:“就是你父亲!”

    以往的猜测不错,但是两次父子相逢,父亲竟不出声招呼他一下,心头别有一股悲伤的滋味。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已看出房英的心情。叹息一声道:“老弟,你也不该怪你父亲,想在那种环境下,一不小心,就有暴露身份的危险。令尊也是强制住亲情,迫不得已的。何况那时他并不知道你已练成了‘幻容’、‘变骨’奇功,怎能冒然露出真身份。”

    房英这时才释然了一些,叹道:“这么看来,晚辈与前辈的确是误会了,请原谅晚辈不知家父与前辈相识。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哈哈一笑道:“老朽与令尊原只是神交而已,并不相识。此番出来,只是被令尊以义所动。好了,过去的事不谈了!”

    房英又叹息一声道:“只可惜倒让那紫衣少女跑了!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哈哈一笑,道:“一点也不可惜,其实岂止是我们两人误会了,就是对那姓铁的姑娘,也发生了大大的误会。”

    房英一怔道:“这话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道:“老弟,此地正好无人,咱们就坐下来谈。”

    房英一揖席地而坐,只见“百面神剑”也面对盘坐笑道:“当初你注意那姑娘是否因她肩上青萍而起?”

    房英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苦笑一声道:“当然,老朽也与你一样,怀着同样心意,以为她必是那神秘的‘天香院主’或者至少是天香院中核心人物!”

    房英接口道:“岂止如此,据晚辈知道,那天香院主叫铁如芬,而那紫衣少女也姓铁!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摇摇头道:“其实我们都猜错了!”

    房英一愣,奇道:“那前辈何以穷追?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笑道:“开始我当然不知道。如今能肯定她绝对不是天香院中人物,也是刚才从她掠身上马的‘千里庭户’的轻身法上看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房英困惑地道:“但是那支青萍,世无二柄,又怎么会在她身上呢?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道:“千里庭户轻身术是‘千里独行妙手空空’铁长岚的独门绝学。这老偷儿一手窃技,举世无双,什么东西凡经他看中,都偷得到。耳闻他有一女,说不定那少女就是她宝贝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哦!”房英暗暗苦笑。

    真像明白了,巧合刚知道天香院主叫铁如芬。那妙手神偷的女儿也姓铁,真是误中有误,错中有错。

    只见“百面神剑”神色倏沉重地叹道:“老朽虽能确定她的身份,但情形是否如猜测那样,未可乐观。若那铁老儿也倒向天香院那一边,也是一椿麻烦事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又问道:“老弟,你变成这副面目,是谁的容貌?”

    房英忙道:“是天香院中长老岑风的面目。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脸色一变,道:“你什么人不好冒充,何以竟去冒充他?”

    房英道:“晚辈是想再混入天香院,而要接近那神秘的天香院主,只有扮长老身份。而院中八大长老中,唯他下龄与晚辈差不多,伪装起来不吃力。”

    说着,倏觉“百面神剑”脸色不对,微惊道:“前辈,有什么地方不妥么?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沉思片刻道:“你可知道岑风是世外光明境中人物?”

    “晚辈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摇摇头道:“我也不多说话,总之,再从天香院中出来,你就赶快把这副面目改-改。万事总以谨慎小心为妙。”

    房英一愕,道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道:“老朽已在江湖中发现光明境中大批人物出现中土。他们这次出现,却正是为查探那岑风下落,万一遇上你,岂非又是一椿误会。那批高人都性情古怪,难缠透顶,此时此地,万事能避则避,少惹为妙。”

    房英暗暗一笑,觉得“百面神剑”太郑重其事,光明境的人物,也是人,并不是神,又有什么可怕的。

    于是他微微一笑道:“多谢前辈赐告。”

    “百面神剑”起立道:“天色已经不早,你也可以起身了。老朽还想去调查老偷儿行踪一番。”

    于是二人珍重告别,分道而行。

    经过这一番波折,天色已经入暮,房英默默想着混进天香院的方法,身形如飞,向泰山飞奔。

    就在初更时刻,登上了泰山。

    玉皇寺座落于泰山之顶,相传建于秦朝,规模极为宏大,也是一般游客登峰观日的憩息之所。

    但是房英一上山腰,却已发觉了四周有不少暗椿,气氛迥异寻常。

    但他自知已变成长老面目,并无所惧。

    正行走间,陡听山道旁草丛中一声阴喝:“朋友,上那儿去?”

    房英傲然一哼,置之不理,身形如飞,继续向山上飞奔。

    方出十丈,窄疾的山道前又起一声大喝:“朋友,兄弟们问你听到没有?”

    唰唰两声,两条人影冒起,飘落房英身煎拦住去路。

    赫然是两名三花蒙面剑手。

    但当两名蒙面人一打量房英后,立刻语气一变,恭敬地道:“原来是岑长老!恕下属冒失之罪!”

    齐齐弯腰施礼。

    房英负手而立,傲然冷笑一声道:“你的眼光,愈来愈不灵了?”

    两名蒙面剑手浑身一颤,俱默然垂首。

    房英又冷笑一声道:“现在本座可以走了么?”

    蒙面剑手恭身道:“岑长老请。”

    房英冷喝道:“那二位怎不让路?”

    两名蒙面剑手如蒙大赦,嗖嗖,身形拔起,复隐入道旁,瞬眼不见。

    接着一阵竹哨自道旁丛中响起,远处也响起一阵阵哨声应和,似是相呼应,传递消息。

    上了峰顶,玉皇寺已巍然屹立于眼前,宏大的寺门内屋脊起伏,灯火隐约,却充满了一层神秘的气氛。

    门口守侍着四名红衣大汉,像云梦总坛一样,抱刀屹立,一见房英,立刻齐齐施礼,道:“长老回驾!”

    房英点点头,施然进了寺门,放眼观去,大殿中灯火已暗,分明无人。此刻他暗暗慨叹,-座古寺名刹,竟变成了魔窟,想那主持和尚,必又遭了殃。

    他信步走过大殿,四周并无人影,似乎都已安寝,但他忽然怔住了。

    他想此刻虽混了进来,可是放眼这许多殿房,自己寝室又在那里呢?

    若是问人,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呢?

    他放缓脚步,苦苦思忖,正不知如何是好,面前倏响起一阵琐碎的履声。只见一名淡红罗衣女子,轻移莲步,从后院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房英愕然注视道:“这不是云梦坛见过面,差一点被她擒住的方雅琴么?”

    那方雅琴骤然见到房英,也神色一怔,停住莲步,盈盈一笑道:“长老回来啦!格格,院主刚才还在问起你,快跟我来!”

    房英一惊,忖道:“这倒好,一来就能看到那魔头。”口中却懒洋洋道:“跟你到那里去!”

    方雅琴娇笑道:“去见院主啊!”房英摇摇头道:“太晚了,我刚回来,也要休息一番,禀报院主明天罢!”

    方雅琴面露讶色,咦地一声道:“奇怪,你这次回来,好像变了!”

    房英一惊,强作笑容道:“怎么变了?”

    方雅琴袅袅走近,神态微微轻挑道:“以前,你巴不得天天同院主在一起,不时求姊妹们给你找机会,那好像啊,被胶粘上了,今天怎么变得兴趣索然起来。”

    房英明白了,敢情那岑风也像“铁面阎罗”一样恋着那“天香院主”他想不出那女魔头究竟有多大魔力,竟能颠倒众生,把这些绝世高手,像绵羊一般,玩弄于股掌之上。

    既明白了原委,他想了一想,既要冒充岑风,就应该酷肖逼真,否则岂不露了马脚。于是故意笑骂道:“讨打!”

    方雅琴格格轻笑道:“现在还要见院主不?”

    房英故现羞状,举步道:“带路!”

    方雅琴抿嘴一笑,转身就向后面走去,穿过两层殿,一排精舍已现眼前,中间一座精舍灯火如炬,方雅琴走到门口,轻声道:“禀院主,岑长老回来了!”

    门中响起一阵娇弱而飘远的银铃声:“进来!”

    方雅琴作了一个眼色,示意房英自己进去,人已飘然引退。

    房英略一迟疑,轻轻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这精舍中布置得极为华丽幽雅,流梳锦帐斜挂的床,赫然坐着一个披蝉衣的女子。房英一瞬之下,不禁一呆!暗暗惊呼道:“人间那有如此绝色!”

    这刹那,他才知道“铁面阎罗”并非虚言。

    只见这位“天香院主”年龄不过二十左右,鹅蛋脸白中透红,盈盈秋波似笑非笑,荡意中又显出一份庄严,胴体椭圆,三围匀称,真所谓秋水为神,玉为骨,长长的眉睫,弯如新月,柔弱中,又显出刚挺之气。

    尤其那种透过容貌之外的气质,房英想不出-句适当的形容词,他想:“这是魔鬼与神的综合啊!假如自己不知道是纵横天下的女魔头,这一眼就会爱上了她。”

    房英目光发直,呼吸不知不觉地短促起来,心头怦怦跳动,一时之间,忘了开口说话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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