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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qg34.org,七步惊龙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对面不见人影。

    “哈哈,嫪婆子,你怎么使起障眼法来了?这一阵,雾中针’,又岂能阻拦得住唐某?”

    洞外飞快射进两道人影,那正是天毒星唐友钦师徒。

    四川唐门,以毒药暗器驰誉江湖,谬姆这两蓬“雾中针”对付任何一个武林中人,都极难躲闪,那是因为你身在雾中,势必摒住呼吸,她射出来的飞针又细如牛毛,自然防不胜防,但对唐友钦来说,那就成了班门弄斧,就算不得什么了。

    唐友钦人随声到,迎着黑雾,一下抢在为首青衣人前面,一抖双袖,就把一片浓雾和一大蓬细如牛毛的“雾中针”一齐吸入大袖之中。

    这是四川唐门的独门绝技“乾坤袖”专收敌人细小暗器,和八卦门的“流云飞袖”使的虽是衣袖,却同属内家上乘功夫。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眼看唐友钦替他解了“雾中针”之危,他既不道谢,也没说话,更连看都没朝唐友钦看上一跟,双足—顿,飞身朝圆洞门中追了进去。

    原来嫪姆打出“雾中针”趁机解开两个黑衣少女的穴道,匆匆往里退去,这时早已走得不见踪影。

    唐友钦明明知道为首青衣人不是自己同道。

    (他曾向武当无量子猜测,六个蒙面人可能就是常夫人的手下,当然并不准确)但他却抢到为首青衣人面前,替他解了“雾中针”之危,而且看看为首青衣人纵身往里飞掠而去,也只当不见,并未出声喝阻。

    这两人(为首青衣人和唐友钦)的举止好怪!

    (为首青衣人是没向唐友钦看上一眼,唐友钦却是只当不见,这一情形,自然有悖常情,暂且表过不提)却说唐友钦以一记“乾坤袖”收下缪姆的“雾中针”抖抖衣袖,目光一扫,回头低喝道:“徒儿,咱们进去。”

    说罢,率同任剑秋,举步朝圆洞门中行去。

    就在天毒星唐友钦师徒走后不久,从右首暗影中闪出一条瘦小的青影,跟踪往里掠去。

    此人行动十分谨慎,而且也极其小心,但从他身轻如絮,足不扬尘的轻功看去,武功造诣,决不在前面这些人之下。

    静室中,狼姑婆、常夫人,万遇春、君箫四人,双掌互抵,瞑目垂帘,席地盘膝而坐,此刻运功已入紧要关头!

    常夫人、万遇春万万想不到弱冠年纪的君箫,内功修为,竟有如此深厚。

    他们在运功之初,把君箫的位置,安置在狼姑婆对面,就是怕他年纪轻,纵然武功高强,内功修为终究日浅,坐在狼姑婆对面,吃力较轻,就是内功差一点,也就并不重要。

    因为狼姑婆急于修复玄功,一时之间,要找三个功力深厚的人,并不容易。

    本来独臂婆婆、嫪姆也都勉强可以,但独臂婆婆只有一只左手,(右臂是铁手)不能和人互相抵掌,嫪姆练的是毒功,都不适用,最后才以君箫充数。

    哪知常夫人、万遇春两人,堪堪运起真气,就觉得从君箫掌心,输过来一股滚滚热气!

    这股内家真气,有如源头活水,生生不息,源源不绝,功力之厚,简直骇人!

    常夫人,万遇春同时大为震惊,因为君箫左手抵着万遇春,右手抵着常夫人,一个人的力道,分作了两股,尚且使他们无法承受,他内功之深,岂非远在自己两人之上?

    一时只好运功导气,把君箫送来的真气,朝狼姑婆掌心输去。

    他们哪里知道君箫服过“七返丹”练成“六脉真气”一身功力,举世无双。

    “六脉真气”出于天都老人的“六气疗伤真诠”又正是疗治走火入魔最有效的上乘内功。

    这也是狼姑婆时来运转,才有这等凑巧的事儿。

    却说常夫人,万遇春二人,一手抵着君箫手掌,一手抵着狼姑婆手掌,他们几乎变成输送真气的机器,从君箫掌心源源送过来的真气,忙着输送出去都来不及,因此只要一心一意的让君箫输来的真气,通过他们双手经络,进入狼姑婆体内,由狼姑婆自己去导引冲穴,他们根本就用不着耗损自己的本身真气,为狼姑婆打通经穴。

    这一来,等于君箫一个人在替狼姑婆治疗了。

    就因为只有君箫一个人施为,他运用的“六气疗伤”自然也更可事半功倍。

    当然,常夫人和万遇春也必须全力施为,才能把君箫辅送过去的真气,转输出去,但究竟不是用他们本身真气去冲穴,消耗的真气并不多,因此从外表看去,他们也在运气行功,事实上却并不十分吃力。

    常夫人、万遇春先前还只当君箫年轻好强,一上来,就把本身真气,全力往外输出,像这般不顾自身消耗,大量由左右双手输出,(君箫双手一抵常夫人,一抵万遇春)不消多时,岂不会真元枯竭?

    但此时大家正在运气行功,谁也不能开口说话,提出警告,两人心头,却还替君箫暗暗担心。

    哪知半个时辰,一个时辰接着过去,君箫由两手输出的真气,依然十分旺盛,源源不绝!

    这可把常夫人、万遇春两人惊得不知所云,因为这份惊人内力,已经超越一个练武之儿修习内功的极限,这几乎是不可能之事。

    要知君箫练成“六脉真气”一经运功,体内真气,自相流通,生生不息,因此他虽然双手掌心输出真气,但四个人双掌互抵,依然合乎周天运行之理,只是常夫人,万遇春没有修习过“六气疗伤真诠”不谙此中奥妙而已。

    时间已由子夜,快到四更!

    狼姑婆经“六气疗伤”的特别治疗,在这短短两个时辰之中,因走火入魔、双足之间枯萎的经脉,居然奇迹出现,已经大有起色。

    这当然归功于君箫“六气疗伤”有立竿见影之效,但另一方面,也是狼姑婆二十年潜心苦修,本身功力深厚,才能收到效益!

    据万遇春从她脉象上诊断,即使没有外来助力,她也可能在三年之内,或者更可提前修复玄功。

    狼姑婆虽然并不知道是君箫一个人在运行“六气疗伤”

    (她根本不知道当今之世有“六气疗伤真诠”这一门神功,同时也因为抵着她手掌的有三个人自然是三人合起来的真气,才有如此强大。

    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,因走火入魔导致硬化、枯萎的经脉,已被输入体内的强大热流,逐渐渗透而软化,照这情形,大概不出三个时辰,就可打通经络,修复玄功了。

    常夫人和万遇春如果以本身真气替狼姑婆冲穴,自然也会在行功之中,感觉得出来,但如今他们二人只管输送真气,故而并不知道狼姑婆冲穴的进度。

    狼姑婆只觉自己走火入魔导致硬化枯萎的经脉,被输入体内的强大热流,逐渐软化,大概再有三个时辰,就可修复玄功了。

    但她并不知道是君箫施展“六脉真脉真气”之功,常夫人和万遇春当然更不知道她冲穴的进度了。

    正在运气行功的常夫人、万遇春既不知道,站在左首壁角间,连大气都不敢透的黄凤娟、常凤君,和万巧儿,自然更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在她们看来,席地而坐,双掌互抵的四人,各自瞑目垂帘,一动不动,好像老僧入定,连一丝征兆都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她们只听万遇春说过,如果情形良好,可能在二十个时辰之内,就能成功,最好就需要三昼夜。

    常夫人要她们作三昼夜的准备,黄凤娟眼看时间不早,就悄悄的朝常凤君打着手势,要她和万巧儿先行休息。

    所谓“休息”其实也只是坐下来打个盹而已!

    她和常凤君必须在这里守夜,替师父护法,两个人只好轮流休息。

    常凤君点点头,轻轻拉了一下万巧儿的衣袖,两人正待坐下!

    黄凤娟忽然听到外面有异声,急忙一挥手,要两人注意,自己一个箭步,轻若狸猫,悄无声息地掠到门口,正待侧耳倾听!

    但就在此时,砰然一声,圆洞门上两扇木门,已被一股强劲的掌风震开!

    这一下黄凤娟自然大感意外,圆洞门外面,是一道玄关,玄关外面的石门,是由机关操纵,而且只有里面才能开启,外面的人,掌力再强,也休想震得开。

    何况玄关中有四名侍女守护,她们名虽侍女,一身武功,也都是师父亲自指点的,自然不会弱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另外还有两名是师叔(常夫人)带来的贴身使女,据说武功也很高强,怎会毫无抵抗,(不闻一点打斗的声音)就让敌人闯进来了呢?

    她念头迅快转动,不觉抬目望去,但见一掌震开圆洞门的,是一个一脸俱是杀气的青衣师太。

    这人带发修行,一头青丝,已经花白,手上执着一柄青光吞吐的长剑,震开圆洞门,正待往里冲入。

    原来跟着天毒星唐友钦身后进来的青影,就是这个青衣师太,她先找到这里来了。

    黄凤娟岂会让她闯入,口中沉喝一声:“站住!”

    抬手一剑,迎面刺出,她拔剑刺出,手法之速,几乎只是一个动作,快若电掣!

    青衣师太长剑一抬“噹”的一声架住来剑,沉喝道:“你给我让开!”

    黄凤娟自然不会退让,两支剑胶在一起,立时拼上了内力。

    黄凤娟心头甚是气愤,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,和我师父究竟有什么怨嫌,事隔二十年,还要这般苦苦相逼,不肯放手!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冷哼道:“老尼峨嵋青衣庵青衣师太便是,你是老妖婆的徒弟,哼,放手,老妖婆二十年前,杀死寡嫂,此恨难消,此仇更非报不可。”

    峨嵋青衣庵,是峨嵋派的分支,峨嵋伏虎寺,不收女弟子,青衣庵是尼庵,专收女弟子,故而峨嵋派在江湖走动的门人,有男弟子,也有女弟子。

    峨嵋派一向以剑术驰誉江湖,据说青衣庵出来的女弟子,剑术更高,青衣庵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女弟子带发修行,用的也是俗家姓名,除了由师父指定的衣钵传人,不准婚嫁。

    那被指定的衣钵传人,也没有法号,接掌青衣庵之后,就称“青衣师太”青衣师太,就是青衣庵的当家也。

    黄凤娟听得一怔,怒声道:“二十年前,盗取孕妇胎儿的,根本不是我师父,此事当年已由形意门萧掌门人和天台山农范老前辈调查证实,各大门派都确信不疑,你何以不肯相信,还要找上狼山寻仇!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冷笑道:“二十年来,、老尼早已调查清楚了,当年之事,如果不是你师父干的,老妖婆走火入魔之后,这二十年来怎会再也找不到假冒你师父的人出现,怎会从此不再有盗取胎儿的事情发生?何以老妖婆在目前即将出山之前,川南一带,又有盗取胎儿的事情发生?”

    黄凤娟怒道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?你们这些平日常以名门正派自居,遇上了事,就不辨事非,不明事理,简直无理可喻!”

    她趁着口中说话,突然双手推出,长剑往前一震之势,居然把青衣师太震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黄凤娟得势不让人,手中长剑刷刷刷,一连三剑,剑光迸发,快同闪电,急攻过去。

    青衣师太不防黄凤娟剑上造诣,居然也有这等深厚,急忙回剑封架,还是被逼退了两步,心头不禁大怒,狂喝一声:“丫头找死!”

    发剑反击,一连劈出五剑。

    黄凤娟故意要把她引开,一面举剑封出,一面脚下移动,缓缓向右走去。

    两人正在互相抢攻,黄凤娟退走,青衣师太自然跟进。

    不,青衣师太是将计就计,跟着挥剑攻上,就这样让开了圆洞门正面。

    黄凤娟要把青衣师太引开的目的,是好让常凤君出去,把玄关前面的石门关上。

    这道石门,要里面的人才能开启,关上了,别人就无法再闯进来,自己师姐妹联手,对付一个青衣师太,应该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常凤君自然懂得大师姐的心意,她早已摘下了赤玉箫,暗暗朝万巧儿打了一个手势,示意她守住圆洞门,身形一晃,朝门闪去。

    那知她堪堪闪出圆洞门,眼前青影一闪,一个小巧人影,因青衣师太让开圆洞门,随着仗剑跃上。

    常凤君玉箫一横,使了一招“前门拒虎”内劲迸发,激出尖锐破空之声,拦在那青衣人面前。

    那青衣人一身武功,也相当不弱,欺来的人,挥手发剑,银虹激射“噹”的一声架住了玉箫。

    常凤君举目看去,这跃上来的不是旁人,竟是娘的贴身侍儿小青!

    门口,躺着四个黑衣使者,另一个是跟娘的小紫,一动不动,分明都被制住穴道!

    小青本来一张清秀美慧的脸上,此刻竟然青得怕人,眉目之间,隐泛杀机,连她一柄短剑上,都布满了浓厚的杀气,和平日简直换了一个人!

    常凤君看得不觉一怔,但立即想到师父这间石室,只有里面的人才能开启,外人是绝对闯不进来的,除非有人作内应,打开石门,把对方的人放进来。

    心念一动,就目注小青,喝道:“小青,原来是你开的门。”

    小青冷然道:“不错,是我把她们(指守护玄关的四个黑衣少女,和一个和她同来的青衣侍儿小紫)放倒了,打开的石门。”

    常凤君愤然地道:“你这该死的丫头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你得了人家多少好处?”

    呼的一箫,当胸点去。

    小青短剑一拨,封开常凤君箫势,冷然道:“我把姑妈放进来,是为了替我死去的娘复仇,我有什么不对?”

    常凤君惊愕地道:“谁害死你娘?”

    小青切齿道:“狼姑婆这老妖妇,你方才难道没听到我姑妈说的话么?我就是老妖婆二十年前害死我娘,剖腹取出来的胎儿,她来不及把我盗走,就被我姑妈截住,这样够了吧?”

    常凤君道:“你不信害死你娘的另有其人,并不是师父她老人家?”

    小青哼道:“我姑妈明查暗访了二十年,她老人家查不出江湖上另外还有一个狼姑婆,你说,我听信谁的?”

    常凤君听得大怒,娇叱道:“小丫头,你不信又能怎样?”

    小青哼道:“常凤君,我不是怕你,只因你并不是我的仇人,我不想和你动手,你让开。”

    常凤君冷笑道:“小丫头,你擅自开启石门,已是死罪,有本领只管使来!”

    手中玉箫点动,幻起两点箫影,飞洒过去。

    小青哼道:“凭你还阻拦不了我。”

    短剑挥处,划起了一道寒芒“噹”的一声,剑箫交接,硬拼了一招。

    小青短剑随着往上一升,挽起了一个剑花,振腕点出。

    常凤君玉箫被她封出门外,一时间收招不及,被迫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双方抢攻之中,有不得半点失差,常凤君变招稍慢,就失去了先机,小青口中冷喝一声:

    “你让不让开?”

    短剑连劈带刺,施展的是峨嵋“乱披风剑法”东一剑,西一剑,看去漫无章法,一片凌乱,但却招中套招,快速无比,连绵攻到。

    常凤君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会有这般了得,但一时之间,已被对方抢制先机,只好改采守势。

    小青这一阵快速急攻,宛如春风舞柳,漫天飞洒,剑势极为凌厉,一口气攻出了二十四剑。

    常凤君心头气怒已极,但对方剑势绵延不绝,不敢再退,只好坚守原地,奋力抡动玉箫,见招拆招,坚守不退,直待小青攻过二十四招,攻势稍缓,才借机反击,口中一声清叱,人影疾然欺进,玉箫连续,挥撒点出。

    这回她把心头别着的一股闷气,全由赤玉箫上发泄出来,但见她一支箫影,伸缩不定,只是在小青一个身子的上下左右盘旋飞舞,寻找下手的穴道,生似一条赤火练,红信吞吐,如影随形,追逐噬人!

    双方剑来箫往,眨眼工夫,已互攻了二三十招,小青的剑招,以轻灵诡变见长,每一剑前后似不连贯,也不成章法,但剑剑都指向常凤君的要害。

    峨嵋“乱披风剑法”委实使人眼花撩乱,虚实莫辨,但常凤君的箫招同样辛辣,一箫出手,都幻起几点箫影,分取对方数处要害,同样使人不可捉摸,极尽恶毒!

    两条人影交错闪动,脚下不出三步,(常凤君要坚守圆洞门)箫影剑光,把她们的两个娇躯,都裹入在一片光影之中。

    像这样各以招法奇诡,攻势快速抢攻,也只有以快打快,以攻还攻,才能接得下去,但这一场恶战,看去旗鼓相当,一时之间,谁也毫无制胜的把握!

    黄凤娟是狼姑婆的首徒,年纪虽轻,一套“天狼剑法”已深得狼姑婆神髓,长身扑攻,剑尖如利椎密集,剑光如匹练横飞,一个人忽东忽西,飘忽不定,直像一头美丽的凶狼,使人如遭群狼围攻,目不暇接。

    青衣师太使的也是峨嵋“乱披风剑法”但这一套乱刺乱劈的剑法,在她手中使出,剑势飘飘,悠然而来,悠然而往,如风吹柳丝,千万齐拂,轻如风飘飞花,万点愁人!

    但你再一仔细辨认,却似羚羊挂角,又无迹可求,如果不知其中变化之人,稍一大意,立将为她剑势所伤。

    两人这一战,真是各展所学,各有所长,黄凤娟以剑法奇诡见胜,青衣师太也以剑法变化奇奥见胜,但青衣师太练剑数十年,功力深厚,不是黄凤娟所能企及,但黄凤娟却另有一套身法飘忽的“狼形九步”弥补了她的不足。

    因此两人纵然全力施展,杀手频出,还是半斤八两,谁也胜不了谁。

    这可把青衣师太激怒了,她一向自视甚高,平日以剑法自傲,认为当今武林,无人足以匹敌,就是峨嵋派掌门人,也要逊她三分,如今一个旁门异派狼姑婆的门人,居然和她打成平手,是可忍,孰不可忍!

    口中突然大喝一声,全身剑光缭绕,剑发如风,朝黄凤娟抢攻过去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但听一声敞笑:“哈哈,原来在这里了!”

    笑声未落,但见从石门外抢进来五六条人影。

    那正是五个蒙面青衣人,跟在五个青衣人后面的,则是那个为首的青衣人。

    紧跟在为首青衣人身后,追踪而来,则是身躯矮胖臃肿的黑衣老妇嫪姆,她脸色铁青,肩头已经挂了彩,尖声吼道:“小子,我和你拼了!”

    一双铁如意扬处,朝为首青衣人扑来。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不屑地一抬手道:“你们谁去把这疯婆给我轰出去。”

    他话声甫出,早有两个蒙面青衣人闪身而出,大声喝道:“疯婆子,出去!”

    两支雪亮的长剑,交叉攻到。

    嫪姆奉命守护洞府大门,不想来人个个武功高强,而且还不畏剧毒,(六个青衣人不是不畏剧毒,而是有人在暗中替他们解毒)以致被人家冲进洞府大门,甚至冲进了老主人静室的玄关!

    这叫她如何不急疯了心,口中厉声尖叫:“好小子,老婆子拼了命,也要宰你们几个!”

    两柄铁如意使得大开大阖,真是拼上了命!

    叵奈朝她逼去的两个青衣人剑上功力,也极为深厚,一对一,嫪姆形同拼命,也许接不下来,但两人联手,对付一个嫪姆,就绰有余裕,在两柄长剑交击之下,没有几招,就逼得她连连后退。

    两个青衣人得理不饶人,口中连声叱喝,长剑骤然一紧,刷、刷、刷,剑光迸射,步步进逼,一连几剑,果然把嫪姆逼出石门之外。

    嫪姆急怒攻心,大吼一声,双袖扬处,飞出两蓬黄烟!

    这是她今晚第六次使毒,前五次,都被一个隐身暗中的人破去,这人好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,只要自己一出手,他就在暗中出手化解!

    此时两蓬黄烟出手,两个青衣人看到嫪姆施毒,果然疾快地收剑后退!

    就在此时,突闻“嘶”的一声,嫪姆拂出的黄烟之中,忽然爆出两点碧绿的火星,黄烟遇上火星,就像遇上尅星一般,发出一阵“滋”“滋”轻声,就像起了燃烧,顷刻之间,就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两个青衣人一见黄烟消失,立即又挥剑攻了上来!

    嫪姆厉声道:“什么人一直躲在暗中,和我老婆子作对?怎不现出身来,让老婆子见识见识?”

    只听一个极为低沉的尖锐声音,桀桀笑道:“凭你还不配见我”

    却说那为首青衣人眼看两人联剑,已把嫪姆撵出石门,他长剑入鞘,潇然而立,伸手一指青衣师太、黄凤娟、和小青,常凤君两对动手的人,朗朗喝道:“大家住手!”

    此人虽然蒙着脸,但气度飘逸,甚是潇洒!

    正因他率领着五六个人,冲入石窟,声势不同,青衣师太居然依言停下手来,她们停了手,小青和常凤君自然也停了手。

    黄凤娟疾快地退后两步,和万巧儿站在一起,守住了圆洞门。

    常凤君趁机挥动玉手,朝躺在地上的五个侍儿身上拍去,那知连推带拍,忙了一阵,依然无法解开她们受制的穴道。

    黄凤娟因眼下情势紧张,急忙低声说道:“她们沉沉昏睡,不似穴道受制,暂时不用管她们了。”

    常凤君点点头,迅快退到门口。

    石门之内,不过是两丈多宽,四五丈长的一条甬道,如今却有三批人相持不下。

    在圆洞门前,挡着门口的黄凤娟、常凤君和万巧儿,左首则是青衣师太、小青师徒。

    她们对面,则是四个蒙面青衣人。

    (青衣人一共是六个,其中两人把嫪姆逼出石门,这时还在门口厮杀)

    青衣师太不知这些蒙面人的来历,一手提着长剑,目光冷峻望了为首青衣人一眼,冷冷地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抱抱拳道:“老师太可是峨嵋青衣庵主么?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依然沉着脸道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左首衣袖倏地朝上翻起,露出白线绣着的七颗寒星,朗声说道:“老师太大概认得出敝会的标志了?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不屑地瞥了他翻起的袖底一眼,冷哂道:“七星会又怎么样?”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道:“在下等人,奉会主之命,赶来狼山,是为副总护法护法来的,还望老师太见谅。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冷然道:“你要我见谅什么?”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躬身道:“退出狼山洞府,以全同道之义。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双目冷芒迸射,沉哼道:“老尼和左宗霖并非同道,七星会也无权要我退出狼山洞府。”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道:“老师太那是不给敝会面子了。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道:“老尼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卖面子,我行我素,你们给我滚开,老尼要找老妖婆算帐。”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敞笑一声道:“青衣师太,你敬酒不吃,那只好请你吃罚酒了。”

    右腕一抬,呛的一声,抽出长剑,凛然道:“七星会令旗所至,江湖同道如有不遵,一律格杀勿论,青衣老尼,你接着了!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太以逼人,别说青衣师太一向是个极为自负的人,就是普通江湖上有点名头的人,这口气也咽不下去。

    这一刹那,青衣师太脸罩寒霜,双目寒芒飞闪,厉笑道:“小子,你够张狂,你们七星会在江湖上稍微有点气候,就如此目中无人,老尼今晚遇上了,正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辈。”

    手中长剑一指,凛喝道:“小子,你们几个一起上吧!”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大笑道:“用不着,对付你青衣老尼,在下一人就足够了。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经他一再相激,那还忍得住气,口中厉叱一声:“小子看剑!”

    随手挥出一道精虹,迎面直射过去。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左足横跨一步,长剑横击而出。

    青衣师太一声冷哼,振腕之间,突然刺出五剑。

    这五剑形同乱刺,根本毫无章法,但刺得十分急骤,直如电光乱闪,剑尖如密集尖椎,朝为首青衣人身上乱扎!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大笑一声道:“乱披风剑法何足道哉?”

    忽地一个旋身,手腕一振,平空漾起一排剑光,如擂木般滚涌而出,但听一阵锵锵剑鸣,把青衣师太密集刺来的五支剑尖,一齐荡了开去。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后退半步,目注为首青衣人,沉喝道:“你是七绝魔剑邓玄公门下?”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冷然道:“是也好,不是也好,你我既已动上了手,就以胜者为强,大可不必为是何人门下操心?”

    青衣师太心头狂怒,厉喝一声道:“好个狂徒!”

    欺身扑上,挥手乱刺。

    这回她在盛怒之下,剑发如风,一口气刺出了十数剑之多!

    为首青衣人口气虽狂,但他知道青衣师太是峨嵋派中最难缠的人物,自然也不敢过于轻敌,长剑一振,七道剑光排空洒出,手腕再振,紧接着又是七道,接连飞出。

    就在为首青衣人和青衣师太才一动手,其余三个青衣人,也一齐发动,两个长剑一抡,欺向黄凤娟、常凤君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双肩一晃,一下欺到小青姑娘面前,目光一勾,邪笑道:“小姑娘,没人陪你玩玩,你否是太寂寞了么?”

    小青知对方不怀好意,口中冷笑一声道:“是呀,你来得正好。”

    抬手一剑,朝前刺出。

    她出手奇快,这一剑要是被她刺中,不把青衣人洞穿心腹才怪!

    但欺过来的青衣人也不是弱手,口中大笑一声:“好哇,小丫头,你倒真是人小鬼大,心狠手辣!”

    他身子一个急旋,从旁旋出,但就在他旋身之际,右腕一转,洒出七道剑光,朝小青迎面飞去。”

    小青一刺不中,身形一闪,避开正面,一下转到了青衣人左侧,左手扬处,竖起两根纤纤玉指,朝青衣人面前勾去。

    不,她两根玉指,只是晃动了一下,意在引开青衣人的眼神。

    青衣人可不防她忽然出指攻向面前,(其实不是攻)心头一怔,忍不住朝她两根玉指上看去。

    这一看,但觉她两根纤纤玉指,又尖又嫩,十分美妙,心头一动,忍不住左手一抬,朝她玉手抓去。

    耳中只听小青忽然“咭”的一声轻笑,这笑声就更有勾魂摄魄之妙,他连手中握着剑都忘得一干二净,只是直勾勾的朝她两根纤纤玉指直瞧!

    只觉她两根手指,好像在轻轻晃动,这一晃动,竟然手势美妙,像万花筒一般,瞬息千变,好看已极!

    小青“咭”的一声轻笑出口之际,右手剑光一闪,又朝青衣人前胸刺来。

    但青衣人竟似着了迷一般,对她当胸刺来的剑光,居然视若无睹,乐于接受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但听一声凄厉的夜枭啼声,起自身后!

    原来小青这一手,正是从黑飞狐孟婆婆那里学来的“定形术”但这一声夜枭啼声,对青衣人竟有振聋发聩之功!

    青衣人蓦然一惊,立时如梦初醒,此时小青的剑尖,已经刺上青衣人前胸衣襟,这真是千钧一发,青衣人忽然吸胸外闪,口中一声大喝,长剑随势劈出“噹”的一声,架开了小青的剑势。

    小青想到对方明明已被自己手指吸引住眼神,但这声夜枭,竟然会把对方惊醒过来,心头不觉有气,怒声骂道:“死夜枭,死东西!”

    口中骂着,手中短剑突然一紧,刷、刷、刷、刷,只是一味的朝青衣人乱刺乱劈。

    青衣人长剑振处.不时漾起七道又七道的剑光,刹那之间,两人已打得十分激烈。

    黄凤娟、常凤君和万巧儿三人,一同扼守着圆洞门,这时眼看对方两个青衣人直向门前冲来,黄凤娟、常风君同时清叱一声,挥剑接住,双方立时动上了手。

    和黄凤娟动手的青衣人使的是一柄天蓝长剑,蓝芒流动,剑风嗡然有声,剑势飘忽诡异,刚柔并兼,虚实莫测。

    黄凤娟剑上造诣,也十分精娴,一套“天狼剑法”已得狼姑婆神髓,双方剑势乍接,她就反守为攻,连剑带人,展开扑攻,一个人忽东忽西,飘忽不定,当真像一头凶狼!

    那青衣人深沉一笑,右腕连挥,剑势盘剥,同样的倏左倏右,紧迫钉人,不论你闪到哪里,他剑光就指向哪里,蓝色剑芒,快如掣电,间不容发,剑上迸发的罡力,也愈来愈见强劲。

    这两人谁都不肯退让,谁都以攻还攻,守少攻多,形同拼命。

    常凤君挥动赤玉箫,也是拼上了命,师父正当运功紧要关头,玄关石门,已被敌人冲进来,此时自然杀一个少一个,因此玉箫伸缩之间,幻起一片箫影,记记找对方要害大穴下手。

    但今晚来的六个青衣蒙面人,可说没有一个弱手,这和常凤君动手的青衣人,一柄长剑使得轻灵圆转,不时划出道又一道的弧形剑光,守中有攻,正好封住了常凤君的箫势。

    这真是一场十分奇特的拼斗,使人有敌我难分之感!

    不是么?六个青衣蒙面人,口口声声说是奉会主之命,替副总护法狼姑婆“护法”来的。

    他们和青衣师太师徒(小青)两人动手,还可以说是阻止青衣师太冲入静室去。

    但他们另外两个冲向圆洞门,和黄凤娟、常凤君动起手来,这该怎么说呢?

    当然,他们两人只是一味抢攻,没有开口,旁人就无法知道他们真正的用心何在了。

    这石门之内,地方并不太大,这时四个青衣人(六个青衣人有两个把嫪姆逼出石门,无异守住了石门,不让别人闯)和青衣师太师徒,黄凤娟师姐妹捉对厮杀,可以说已是十分拥挤,剑光人影,挤满了这条两丈开阔,四五丈长的甬道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石门口忽然出现了一条形同鬼魅的黑影!

    这道黑影,从头到脚,整个身子,像是包裹在一块宽大的黑布之中,行动诡异,简直像一片乌云!

    才在石门前面现身,就像风吹云气,在双方动手的剑光,剑锋之间,曲折飘过,双方在厮杀之中,剑光锋镝,何等凌厉,但这道黑影,居然似实而虚,如游鱼逆水,轻而易举的飘忽而入。

    尤其黄凤娟、常凤君二人,虽在和敌人动手,但她们顾及师父安全,只是紧守石门,进退不出三步,没有想到有人能在她们动手之际,趁虚而入。

    何况在两人身后,还有万巧儿手仗短剑,掌门而立。

    但这条黑影,就像一缕轻烟,从你身边飘闪而过,你硬是连一点感觉都没有。

    黄凤娟、常凤君都只当自己眼花,好像有一道黑影,从身边闪过,但只是影子而已,没有一丝风声,当然不会是人!

    万巧儿当门而立,可有了感觉,那是迎面吹来了一阵阴风!

    这一阵风,好冷、好阴,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!

    黑影已从她面前飘过,不,她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了-阵十分刺耳的桀桀怪笑!

    万巧儿心头蓦地一惊,急急回身看去,这回她看到了,就在君箫背后五六尺光景,站着一个身裹着宽大黑衣的怪人,刺耳怪笑,就是从这个黑衣怪人口中发出来的!

    席地而坐的四人,依然闭目垂帘,一动不动,浑似不觉!

    这下看得万巧儿心头猛震,口中急叫道:“大师姐,不好了,有人闯进去了!”

    她方才听爷爷说过“冲穴疗法”不能有人惊扰,否则正在运气行功的四人,都会蒙受其害,不时情急,口中喊声甫落,身形一扑,举起短剑,朝黑衣怪人身后就刺。

    她自幼跟随爷爷练的就是“五禽图”这情急一扑,身法暗合虎形,一个瘦小身子,居然虎然生风,十分劲急!

    黑衣怪人哪会把她放在心里,连头也没回,左手大袖往后一拂,朝万巧儿撞来!

    万巧儿虽然没和人动手,但“五禽”包括虎、鹿、熊,猿、鸟五形,她自幼练得极熟,不待对方大袖拂到,身形轻巧一闪,右手短剑如凤展翼,又向黑衣怪人肩头划去。

    黑衣怪人先前这一记衣袖,原是随手一拂,根本没把小姑娘当一回事,但这一拂居然落空,万巧儿的短剑又朝他左肩刺去,倒也使他为之一怔,倏地回过头来,左手宽大衣袖,随着往上卷起!

    万巧儿短剑堪堪刺出,就看到黑衣怪人身子不动,一颗头忽地往后转来,这下当真状若狼顾,只见他黑布罩住的头脸上,两个眼孔中绿光闪烁,十分怕人,简直像一头野狼!

    小姑娘从没看见过一个人会有两支碧绿的眼睛,心头不禁油生怖意,一时哪里还想得到躲闪,但觉一团阴寒劲气,袭上身来,呼的一声,被黑衣怪人衣袖卷飞出去一丈来远,摔倒地上,立时闭过气去。

    黑衣怪人没再理她,双日绿光暴射,笔直盯注在盘膝而坐的狼姑婆面上,桀桀笑道:

    “姓狼的老婆子,你可以休矣!”

    双臂一振,露出一双形同鬼爪,五指箕张,指甲尖锐足有五寸来长的手爪,朝前作势,凌空抓去!

    他这一作势,就像一头凶性骤发,人立而起的大野狼,似欲择人而噬!

    不,他这凌空一抓,立时有两股尖厉劲风,应爪而生,爪挟腥风,破空生啸,直向狼姑婆当胸袭去,势道强厉之极。

    黄凤娟和青衣人激战了五六十招,依然不分胜负,正感焦灼,忽然听到万巧儿的一声急叫,心头更急,口中娇叱一声,挥剑强攻,剑势骤然一紧,刷刷刷,接连刺出三剑!

    这三剑连绵不绝,剑光大盛,滚滚剑影之中,隐约带起了一片刺耳锐啸,好不凌厉?

    这是她心急师父安危,急于逼退对方,以进为退的攻势——

    peacockzhu扫校,独家连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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